郁叢給許昭然回了消息——
【兩眼一睜就是活:謝謝你,我還好,隻是得回家一趟。】
【許暗然:我陪你吧。】
郁叢回絕了許昭然,飯也沒吃飽就準備回家。
然而一走出食堂,就迎面碰上了顔逢君。
一天不見,顔逢君變了不少。主要是臉上挂彩,嘴角破了一片也沒用創可貼遮住,顴骨也還有些紅腫。
平時顔逢君在校内就挺出名的,這下周圍的目光更多了。
郁叢感受到旁人的視線,但心中疑惑,程競不是挺菜的嗎?還能在顔逢君臉上來一拳?
兩人狹路相逢,沉默了片刻,他沒打招呼準備離開。
顔逢君卻叫住他:“郁叢,我可以跟你道歉嗎?”
他停住腳步,回身看過去,雖然沒什麼耐心,但一看顔逢君的慘狀,還是沒能惡語相加。
“不需要,你好好養傷,以後别出現在我面前就好。”
顔逢君一副可憐兮兮還故作堅強的樣子,獨立寒風中,頗有幾分凄楚。
低垂着眼眸,更加示弱:“昨天的事……我不知道程競叫的人是你,如果知道,我一定提前阻止他把你騙過去。”
郁叢心裡着急,也不想跟顔逢君廢話。
他敷衍說了句“不用”,轉身就走,一邊拿出手機,在網上預約了一家搬家公司。
打電話确認好時間和地點之後,郁叢放下手機,就察覺身後有人跟着。
一轉頭,就看見顔逢君像鬼一樣跟在身後。
郁叢有點ptsd了,他既怕這人對自己發瘋,又怕對方跟别人發瘋。
[系統,不是說接近梁矜言就能緩解嗎?]
[是的,顔逢君現在情緒很平穩,不是嗎?如果你昨晚沒見到梁矜言,說不定顔逢君現在已經把你拖走了。]
好吧……好吧。
既然情緒穩定,那說明可以聽懂人話。
他好聲好氣道:“那你現在道歉,說完之後就離開。”
顔逢君那張臉泛着病态的白,垂眸看他:“對不起,之前對你做了不好的事……但我聽見你要搬東西,我能去幫你嗎?”
郁叢斬釘截鐵:“不能。”
“我隻跟着你,幫你做事,不說話也不會亂看亂聽。”
顔逢君逼近一步,桃花眼裡依然執念未消,但比之前都要壓抑克制。兩手放在身側,腦袋略微低垂,顯得無害柔順,完全看不出之前是個尾随他人的變态。
郁叢皺眉,理智讓他還想拒絕。
但還沒開口,顔逢君又道:“看在我們當了快三年室友的份上,我隻是想幫你,你以前也幫過我的。”
“我哪裡幫過……”
顔逢君搶着說:“有時候你會幫我接水,你會給我蘋果,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買藥,徹夜不睡照顧我一晚上……太多事情了,你隻是都不記得。”
郁叢難得啞口無言。
他被提醒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的确幫過對方,可那都是普通室友會随手做的小事而已。
顔逢君就因為這個喜歡他嗎?
這孩子得多缺愛啊?
郁叢回憶起兩人還“相敬如賓”當室友的時候,又有點狠不下心了。
算了,他的确需要人手,要搬的東西還不少。
郁叢閉了閉眼,有點擺爛地說:“行吧,你跟着我。但記住你剛才的承諾,不亂看不亂聽,除非我示意,不然也不準說話。”
顔逢君面露欣喜,整個人從死了許久的美豔男鬼變成了死人微活的校草男大。
“好。”
說完這個字後,就真的緊緊閉上嘴,隻用忠誠的眼神盯着郁叢。
郁叢被盯得難受,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當即打車往郁家去。
回家的路程比郁叢記憶中漫長。
半個小時之後,車才開到遠離城市喧嚣的一片清淨地,停在了屏園外。
司機一看是屏園,死活不願意開進去,郁叢隻好帶着顔逢君下車步行。
順着林蔭路往裡繞,如同進了園林公園一般。路過了五六棟别墅之後,他們才終于停在了一棟三層别墅跟前。
車庫門沒開,郁叢隻好繞到正門,按響了小鐵門外的門鈴。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周圍路燈稀疏,并不算明亮,照着郁叢的身影也有幾分蕭索。
他又按了一下門鈴,趁着還沒人來開門,回頭警告地瞥了一眼顔逢君。
對方嘴角的傷過于明顯,郁叢覺得不能這麼見人,便從兜裡摸索出一張創口貼。
“幸好還随身帶了一張,快貼上。”
他遞出去,顔逢君毫無拒絕推脫的意思,順手接過,很快就給自己貼上了。
有傷就治,看起來終于像活人了一些。
剛貼上,門後的院子裡就傳來一道不确定的聲音——
“小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