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的魚也處理好了,并且已經用酒、鹽和胡椒腌制過。艾薇讓他去河邊洗鍋,将蟲黃醬鋪在魚身上,撒了些野姜片,和剩下的蟲黃一起放到蒸鍋上,做蟲黃蒸魚和蒸蟲黃。
等到出鍋的時候,西蒂絲的尾巴已經搖得停不下來了。新鮮蒸魚和蟲黃的香味十分鐘以前就開始在鼻尖飄來飄去,喜歡吃魚的小貓咪怎麼可能忍耐住咕咕叫的肚子呢?能忍住讓口水不流下來已經相當優秀。
娜露達也被吸引過來,眼巴巴坐在鍋竈不遠處。就連伊路亞也十分期待這頓午餐。
艾薇切了幾塊岩鹿裡脊肉,快速烤了烤,撒上調味料。這頓豐盛的午餐終于正式開始。
在野外,勇者們的用餐環境通常隻有野餐墊,今天也不例外。每人手裡都端着一隻盤子,裡面分了幾隻蒸蟲黃和幾塊魚肉,一塊岩鹿肉和幾塊面包。
西蒂絲當然先吃魚。伊路亞抓到的兩條魚都是鲈魚,個頭不小,因為西蒂絲喜歡吃魚,艾薇給她盛了大大的三塊魚肉,以及一個魚頭。
第一塊魚肉毫不猶豫地被丢進小貓嘴裡。清蒸保留了魚肉絕大部分本味,對于習慣食用腌魚魚幹的西蒂絲來說,一時有些不适應。但是就在她覺得淡了點的時候,魚肉上厚厚的蟲黃前來支援,鮮味就像天空中突然炸開的一顆流星,鹹鹹甜甜,肥香四溢,鮮得西蒂絲恨不得跳進河裡叼一隻博格勒圓蟲上來啃兩口。
有了第一塊做鋪墊,這次西蒂絲選了一塊蟲黃較少的魚肉,牙齒咬下一點點慢慢品嘗。這裡的人很少會用這種奢侈的方式烹饪魚肉,除了魚湯,很少有魚在做熟了之後仍然富有汁水。西蒂絲舌頭卷起一小塊白肉,回憶起了曾經從河裡叼生魚的時光,那種有時能吃到的鮮鮮甜甜的魚肉味,沒有鹽和海水的刺激,也沒有許許多多香料的味道,更沒有發酵之後臭中帶香的奇異氣味,滑滑的魚肉,以及清淡的調味,将魚肉本身的香味最大程度地激發,甚至錦上添花。西蒂絲沒忍住咬了一口面包,讓面包也染上魚肉的鮮香,熱乎乎,香噴噴,一同滿足了味蕾與腸胃。
伊路亞沒着急吃魚,他先拿起一隻蟲殼,慢條斯理地品嘗堆在裡面金黃色的蟲黃。博格勒圓蟲的黃是綿綿的口感,撲在舌頭上摩擦成綿密的泥質,夾雜着極個别的顆粒。蟲黃裡油脂豐富,吃上一口仿佛油水能從唇角流落下來。很難想象,這麼美味的珍馐竟然來自河裡一片片不起眼的蟲子。不過據伊路亞所知,那些蟲子的起源有相當長的曆史,早在人類誕生于這個世界之前,它們就已經默默地堆在河底。隻不過很少會有人把它當做食物。
蟲黃的味道與淡水螃蟹的蟹黃有些相似,但是艾薇的烹饪方法獨樹一幟。她幾乎沒有在蟲黃裡加什麼調味料,沒有月桂、檸檬、大蒜、迷疊香和芝士,僅僅用水蒸氣進行加熱。可正是這樣保留了蟲黃中的水分與鮮美,更好地激發了油脂的香氣。
這個女孩恐怕來自美食文化相當發達的世界吧。伊路亞連吃三隻,如此想道。
其實艾薇本人吃着不算特别滿意,她覺得博格勒圓蟲的黃不如螃蟹的香,隻不過相比螃蟹,這種蟲子多了一股仿佛水草一樣清新的獨特香味。或許生長在河裡的食材與可食用水草搭配會得到不同的體驗……
艾薇想着烹饪,擡頭看見澤維爾端着一隻蟲殼大快朵頤,戲谑道:“勇者閣下,蟲子好吃嗎?”
澤維爾嗆了一口,趕緊灌了一大口水,面不改色:“隻要是艾薇做的,鞋底都好吃。”
娜露達不敢苟同。她不想吃鞋底,她更想陶醉在艾薇的廚藝裡——連素食愛好者都被征服了!
艾薇聽着這個熟悉的誇張式形容手法,她真的很疑惑,鞋底怎麼做都不會好吃的!到底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在吃美食的時候聯想到鞋底?
但總之澤維爾剛才還沒吃的時候就已經大叫“真香”了,他在美食面前一向沒什麼多餘的自尊心——比起一句沒人關心的誓言,能吃到好吃的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原本十分好吃有嚼勁的岩鹿肉在一堆河鮮面前顯得黯淡無光,畢竟鹿肉常有,而蟲黃不常有。善良的西蒂絲安撫了一下岩鹿肉的情緒,“嗷嗚”一口将其吸到嘴裡。
愉快的午餐時光轉瞬即逝,或許是因為太過美味,所有人吃得太急切了些。西蒂絲分得了伊路亞勻給她的一塊魚肉,又得到了沾着肉星的魚骨架,開心得直咂吧嘴。
吃完飯,大家繼續各司其職,将餐具和行李收拾好,朝着最近的小鎮——沙利貝小鎮的方向行進。
西蒂絲仍需要尋找她散落的靈魂,伊路亞慢慢等待魔王實力恢複。勇者小隊則需要去鎮子上進行補給,澤維爾還想修修他的大劍,他總覺得劍柄有點松動。
自然而然,小隊五個人再次到達了一個擁有名字的地址,理所當然的,他們要在這裡消耗一些時間,并留下幾段故事了。
西蒂絲伸了個懶腰,她也會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