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答:“先不說你能不能離開,就算離開了你沒有身份證,沒有正經的工作單位敢收你,你該如何生活?喝風飲露?”
趙曦燭與她對視,沉默地笑出聲,“那按你的說法,我還隻能留在這裡了。”
白睿甜甜的笑了,緩慢搖頭,“不對,是我們希望你留在這裡。”
好好好,好一個軟硬皆施,好一個先兵後禮,剛上來的氣還沒捂熱就笑了。
趙曦燭腦袋嗡嗡的,一擡眼就看見胡琏跟白睿在暗送秋波。
他也不是不能走,可是走了後呢?
他對現在的華國一點都不了解,也沒有身份信息,到時候餓死在街頭都有可能。
趙曦燭不是喜歡自找麻煩的性格,想來想去确實留在這裡是最佳選擇,還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何樂而不為。
再說了,他看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這個手機畢竟是陸仁的東西,他不可能一直霸占,想買手機就需要錢。
趙曦燭認栽了,他重重坐在床邊,攤開雙手,“所以你們想怎麼确定是不是我?”
胡琏接話,“倒不是确認這個,主要是想确認你身體上有沒有其他東西。”看向棺材,“比如這個棺材實在可疑,想來你應該也知道,它并不是實物,而是類似于奠器的某種東西,隻有少部分人才能發現它的存在。”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危險,必須進行排查。”
趙曦燭聽懂了,“你們想怎麼檢查?”他有信心不露出任何馬腳。
“阿尋。”
瑚琏叫了一個的名字,人群中最顯眼的那顆腦袋聞聲而動,朝趙曦燭的方向走來。
趙曦燭也看過去,對上那道冷漠的視線。
眼睛的主人很年輕,左手抱着和趙曦燭九分相似的娃娃,與上次不同的是,今天的娃娃換了身衣服,發型好像也和之前不同。
不知為何,趙曦燭感到一陣惡寒,他匆匆收回視線,實在不理解易笙尋的腦回路。
易笙尋也挪開視線轉過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他抱住絨毛娃娃,把臉埋在娃娃裡,表情瞬間變得柔和安定,仿佛通過這個行為汲取到了巨大的能量。
會長應該聽說了之前的事情,出面調節,向趙曦燭道歉:“實在不好意思,這個孩子太喜歡祖師爺了,之前的事情确實是他不對,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趙曦燭當然不會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再說了,受傷的隻有易笙尋一人而已,他高興都來不及。
趙曦燭聳肩,表情豁達,“沒事,我不介意。”
說話間易笙尋已經走到趙曦燭眼前,他皮笑肉不笑,從腿夾裡拿出奠器,“失禮了。”
這三個字是咬着牙說的,聽起來不像在說“失禮了”,更像在告訴趙曦燭他肯定會“失禮”。
趙曦燭笑了,這小孩還挺記仇。
通過這幾次見面,他發現易笙尋不苟言笑,性格認真,認定的事情不會改,讨厭的人也會記一輩子。
這樣看,某些方面确實很像沒長大的孩子,但是外貌看起來很可靠,高高大大的,是能抗住事的樣子。
易笙尋像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奠器,剝開上面的紅布,頗有威懾力的在手上掂了掂,然後擡起手。
在他掂奠器時,趙曦燭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奠器重重夯過他的側肩,震蕩了靈魂。
好在這次他有準備,外人很難看出破綻,更不會像上次那樣,差點原形畢露。
易笙尋收回奠器,探究的視線落在趙曦燭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表情變得奇怪。
趙曦燭也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特别懵懂的眨巴着眼睛,嘴唇微張:“唉,你吓唬我幹什麼?”
其他人的表情明顯不對勁,想必應該聽瑚琏說過之前的事情,以為能看到趙曦燭露餡,結果卻沒有看到。
還是那句話,以趙曦燭的道行,隻要他不承認,誰知道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易笙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裡的鞭型奠器,看樣子很想再來一發。
趙曦燭擡起手亘在易笙尋眼前,制止到:“差不多行了,别公報私仇。”
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而白睿立刻就察覺到話中的不對勁,她實在敏銳,也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爬到高位。
白睿咬住一個點就會挖到最深:“奇怪,小尋的奠器隻會對靈魂有反應,按理來說隻要你是活的,或者你的身體和靈魂相匹配就沒什麼感覺,和正常的東西打在身上一樣,可你為什麼感到害怕?”
她邊說邊走向趙曦燭,影子逆着燈光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