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房門被敲響,陸仁開了門,驚動了大開的窗戶。
可惜窗戶關不住向往自由的風,潔白的窗簾被卷起,拂過趙曦燭的臉頰。
他半擡着上身,烏黑的長發和風糾纏在一起,風離開了,他的視線随風而去,不被世間牽絆。
這幕被會長連同看熱鬧的新人們看到了,那瞬間大家竟然忘了出聲。
陸仁心中固然對趙曦燭的傲慢與不近人情很不滿,但不得不承認,趙曦燭總給人種不屬于任何地方的感覺。
他長得很好看,氣質飄渺,明明濃烈地存在于這裡,卻好像永遠不會留下痕迹。
趙曦燭用左手勾回淩亂的長發,靠在床頭,曲起一條腿,眼神淡淡地看着門口衆人,絲毫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因會長的出現而感到震驚。
他緩緩眨眼,視線從衆人臉上掃過,在其中一人臉上停留了幾秒。
那張臉的主人比胡琏還要可恨,易笙尋正看着他,墨黑的眸子裡思緒萬千,表情說不出來的怪異。
胡琏率先進來,好似看出趙曦燭的疑惑,聳肩:“沒辦法,剛才叫你你不願意過去,隻好我們過來了。”
趙曦燭垂首一笑,擡眸問:“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胡琏點點頭,往旁邊走了半步。
趙曦燭沒有看胡琏,視線穩穩落在這位從未謀面過的會長身上。
會長也看着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還背了這個大一個東西。”
指的是趙曦燭身後的棺材。
趙曦燭也開玩笑,“它自己好像會飛,不用我背。”
他看向棺材,心說:裡面裝着他的本體,能不大麼。
會長聞言非常隐秘的眯了眯眼,雖然沒有太大的反應,但趙曦燭知道,他在懷疑自己,畢竟這棺材确實很惹眼。
胡琏很有眼色,早已關上了宿舍門,免得談話被其他人聽去。
會長整了整四支的華國大褂,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孩子别緊張,我隻是來向你打聽點事情。”
趙曦燭低頭笑笑,直言不諱到:“這排場可不像是單純來打聽事情的。”
會長的神情很和藹,也牽動了唇角,但眼底深處有着難以隐藏的敏銳:“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在火葬場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趙曦燭不知道會長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答案,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假裝什麼都不懂。
他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鼓起半邊臉,看起來很苦惱,“全都很奇怪,我無法找出一個最奇怪的點,你是想說那些黑霧般的鬼,還是什麼?”
會長爽朗地笑了,眼尾起了折痕,“哈哈哈,我忘了這茬,你之前也沒有經曆過這些事,當然不知道。”
趙曦燭順着他的話點頭,“就是,我怎麼會知道。”
“那保險室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嘛,在奠器暴動前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當時隻有你在裡面,所以隻能來打擾你。”
會長話鋒一轉,提起了保險室裡的事情。
這件事趙曦燭再清楚不過,但他絕對不可能實話實說。
他依舊裝傻,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想必大家都可以理解我,因為就算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在我本人不清楚或者不理解的情況下,也不會将它放在心上。”
會長認同地點頭,“說得沒錯,不過我們事後檢查确實沒有發現其他異樣,所以隻能前來麻煩您,實在不好意思。”他說話和行為其實都挺客氣。
後續立刻補充到:“這并不是針對你,最近的世道不怎麼樣,到處都有人在裝神弄鬼,我們必須确保組織内部的安全。”
說到這裡,趙曦燭覺得有些好笑,如果他當初沒有記錯,胡琏剛和他認識,在對他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就強烈的要求他當送行者。
怎麼到頭來,又懷疑起他了?
雖然問題确實出在他頭上,可這樣被人懷疑還是會令人不高興。
肉眼可見冷下臉,趙曦燭挺起上半身,瞥向胡琏,“你們求我來,又懷疑我?”
胡琏不置可否,但他也解釋:“你說的沒錯,直到現在我也覺得讓你來是正确的選擇。再說了,不是懷疑,隻是确保大家的安全。”
趙曦燭早就受不了了,從被子裡鑽出來,穿上衣服,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你真的要走?”這時白睿出了聲,“據我調查,華國人口錄入系統中并沒有你這号人,要麼你是黑戶,要麼就是你撒了謊。在這裡,我們對你的管轄比較松,如果你非要離開組織,那我們就隻能把你送去有關部門。”
啧,怕是早就想好了說辭,現在過來就是通知他一聲。
趙曦燭停下穿衣服的動作,側着臉看向他們,“所以我現在必須留在這裡?”
白睿扶了扶眼鏡,明明長了張斯文的臉,沒想到做事手段這麼狠辣,“差不多可以這樣理解。”
趙曦燭笑了,“那我要是真不想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