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毅愣住了,眼神緩緩下移,看向纏住自己手的黑色繩子,不過這繩子手感很沙,和平時見到的繩子都不一樣。
順着繩子看過去,另一頭在安欣然的腦袋上。
原來這個黑色麻繩是她的辮子!
安欣然看起來很生氣,質問他們:“你們幹什麼呢?是不是想滾回去!”
經過這一出,賈毅心裡的火氣已經消退,用手抹了抹臉,說:“對不起。”
聽到他認錯,安欣然才收走了困住他手的辮子。
辮子像條動作迅速的黑蛇,咻地一下重新盤到安欣然頭上,再去看的時候和正常辮子沒有任何區别。
賈毅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面俨然多了條紅痕。
他垂着腦袋,劉海遮住了眼睛和藏在眼底的不甘與埋怨。
弱小的人出生在賈家就是一種詛咒,從小到大都有人盯着你,評估你的能力,然後為你打上标簽。
如果達不到他們的期望,就要随時做好被抛棄的準備。
“切,真是招笑。”賈毅自嘲。
提起賈家,賈毅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幸運的是自己出生在賈家,從小頂級資源拿到手軟。不幸的是,當他被族人發現能力平平後,就變成了邊緣人。
他聽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賈家的小兒子能力不行,比不上他爸和他哥。
賈毅清楚的記得那天,就因為沒有拿到奠器,他便從神壇跌落,成了凡品。
巨大的落差感讓人無法接受,隻不過能力沒那麼強,他就不是他了嘛?
這種感覺就像,一直以來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裡的瓷器,某天有人發現它并不完美,就狠狠摔在地上,将它變成破爛。
他趴在沒有安裝任何防護措施的窗戶邊,看向樓下,風卷進窗戶,閉上眼睛就像是在墜落。
後援團隊伍裡,趙曦燭正吊兒郎當地跟在隊伍最後面,手機接二連三蹦出特效音。
“unbelievable!”
“amazing!”
“nice!”
前面的人實在聽不下去,回頭罵他:“奶個錘子呀,你知道現在是入職考核嗎,一直玩遊戲,是不是八百年沒玩過遊戲?”
趙曦燭手上動作不停,對他很真誠的點點頭,“豈止八百,少說也得有一兩千年。”
他确實沒說謊,但其他人都覺得他是神經病。
“有病,跟你說話就是浪費唾沫。”
趙曦燭張了張嘴,正想說“随便你怎麼說”,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閉上嘴巴,警惕地看着周圍。
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他能感受到四周忽然冒出了許多東西,正朝着他們蠕動。
其他人對此并沒有察覺,趙曦燭還在打遊戲,懶得分神去管這件事,況且這玩意沒多厲害,胡琏他們應該可以搞定。
窗邊,賈毅還在閉着眼睛,享受晚風帶來的舒爽感。
還沒享受完,風詭異的消失了。
賈毅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不知何時被怨氣包圍,将月光隔絕在外。
怨氣越聚越多,如烏雲般壓過來,讓人透不過氣。
賈毅下意識想往後退,慌張間腳底踩空,身體猛地往下一沉。
還好他反應快,将身體重心往前傾,雙手撐住地,穩住了身形。
他還沒有緩過來,就聽見周圍傳來驚呼聲。
“救命!”
“啊!!!!”
賈毅什麼都看不見,茫然地站在原地,隻能聽到幾位隊長讓大家冷靜,還有其他人慘叫的聲音。
“大家冷靜,這是影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呼~”
一團火熊熊燃起,将被煞氣籠罩的空間照亮。
突然而來的光亮讓他有些不适應,用手遮住眼睛,瞳孔在光亮的刺激下驟縮。
等适應光亮後,他才看向周圍。
如果他沒有記錯,他剛才明明趴在窗沿上。
可是現在……他低頭,腳下是一節樓梯,再往下是濃郁的黑色怨氣。
回頭看,身後是望不到頭的水泥台階。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進入了這個詭異的空間。
周圍的新人或跪或趴在地上,有的甚至半隻腳的沒入怨氣裡,每個人的表情都充滿了驚恐。
一眼看過去這些怨氣就像黑色的水,表面平靜無波,似乎沒有任何危險性。
隻有接觸到怨氣的人,才知道這些怨氣的殺傷力。
有的新人陷入了怨氣裡,他們各個痛苦不堪,全身冒出冷汗,口中發出哀嚎。
賈毅僵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麼。
直到一聲尖銳的風聲從他耳邊刺過,他才動了動腦袋,順着聲音看過去。
安欣然操控她的頭發,将一位陷入幾乎半個身體都陷入怨氣的女孩拽了出來。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孩的腿像被人扭過的麻花,牛仔褲也被血迹滲透。
“……”
女孩看着自己的雙腿,臉上毫無去血色,喉頭發不出聲音,眼底滿是絕望。
胡琏操控紙人撈起幾個新人後,對着通訊小人喊:“各小隊注意!爛尾樓内出現影域,各位隊長保護好隊員安全,切勿讓新人接觸怨氣。”
“收到。”
通訊小人傳回來的聲音很焦急,看來各個隊伍的情況都不太好。
與女孩情況相同的不在少數,胡琏将人全都拉出來後清點傷者數量。
沒想到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足足十幾個人受傷。
胡琏将受傷的新人聚在一起,對應似夢說:“應隊長,他們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