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煞氣噴薄而出,對她的情緒做出回應。
說完,她冷眼看着怨氣,單手将大刀高舉。
沉重的大刀在她手中好似玩具,她揮動手臂用大刀在空中劃了一道。
“嘶~”
易笙耀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上赫然多了一道傷口。
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有代價,奠器尤其如此。
胡琏的奠器是紙人,但他如果想操控紙人,就必須給紙人裡注入他的精氣,一般情況下用的都是血。
所以他有多少紙人,就廢了多少血。
而易笙耀是刀,她用刀傷人,刀也會傷她。
奠器這玩意賊講究,你用它一分,就還它一分。
不多要,也不少拿。
大刀劃過的地方留下了煞氣濃郁的氣息,将怨氣擋在原地。
煞氣和怨氣在此處交彙,互相啃噬。
這樣做隻能拖延時間,根本擋不了多久。
易笙耀推開易笙尋,“你先走,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殿後。”
易笙尋死死看着她,沒有回話,萬分珍惜地把祖師爺玩偶藏進口袋,然後從腿夾裡抽出奠器,和四枚鎮魂釘。
鎮魂釘是封棺材的釘子,他手上拿的這些更是從老墳裡挖出來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古董,每個都有編号。
什麼時候拿的,用在了哪裡,出完任務回去都要登記。
他用奠器将鎮魂釘打出去,釘在空中各占四個角,組成了一個長方體。
鎮魂釘帶着奠器的煞氣,圍成一張網,将怨氣攔住。
易笙尋看着易笙耀,“在那之後,我們說好了,死也要在同一天死。”
易笙耀逐漸紅了眼,她強忍住眼淚,微微哽咽:“對。”
他們之前這樣約定過,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真的看到對方死。
若是要死,就死自己。
易笙耀不習慣在他人面前展現脆弱,包括她的雙胞胎弟弟。
她回頭,一手扛着重達幾十斤的大刀,另隻手抓着易笙尋,追上遠處的隊伍。
邊跑,邊用通訊小人對其餘隊長說:“必須趕緊找到影芯,否則大家都得死在這裡!”
影域裡煞氣濃郁難散,奠器在這裡難以發揮作用,隻能做緩兵之計。
四枚鎮魂釘與大刀劃出的那道煞氣,組成了結界。
怨氣氣勢洶洶地拍在結界上,想将結界撞開,浩大的氣勢将影域震得晃蕩。
加上影域裡唯一的路,是不見盡頭的樓梯。
樓梯路本不穩當,一來二去有好些人都被晃得摔了大跟頭,還有的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視線天旋地轉,跌落的新人腦海變成了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反應,咕噜噜地往下滾,身上磕的全是傷口。
幸好幾位隊長都操着心,錢多多用錢造了堵牆,擋住滾落的新人,索性沒釀成大禍。
其餘隊長也用自己的方法幫助新人,防止他們受傷。
陸仁特别喜歡粘着趙曦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跟在趙曦燭身邊有種沒來由的安全感。
趙曦燭雖然性格差,但膽子特别大,陸仁就沒見過他慌張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不怕,還是缺心眼。
剛才影域晃動時,陸仁就站在趙曦燭身邊,差點沒站穩。
是趙曦燭拉了他一把,他慌亂中對上趙曦燭的眼,雖然隻是一瞬間,也總以從他的态度中看出他沒把影域當回事。
趙曦燭放開他的手時,還嘲諷:“路都走不好?”
陸仁想反駁,但是不敢。
影域還在晃,陸仁怕摔倒,抓着趙曦燭的衣服。
趙曦燭回頭看陸仁,黑着臉像是要吃人,他嘴巴張了張,沒有破口大罵。
陸仁松了口氣,亦步亦趨地跟在趙曦燭後面。
人群擁堵在一起,大家都怕站在外面會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東西,都卯足了勁想往裡面擠。
隻有寥寥幾個人站在外圍,其中就有趙曦燭,陸仁,還有賈毅。
賈毅單純覺得這群人傻逼,連送行者是個什麼東西都沒搞清楚,就跑過來,純屬自作自受。
和他們相比,趙曦燭都顯得沒那麼傻逼了,起碼他遇到這種情況還算淡定,
他就跟在趙曦燭後面,親眼看到影域劇烈搖晃時,趙曦燭腳步依舊沉穩不顯慌亂,心裡對他多了分好感。
易笙尋和易笙耀追了上來,問幾位隊長:“怎麼樣,找到影芯了嗎?”
幾位隊長都搖了搖頭。
他們一同看向胡琏,胡琏早已派紙人四處搜索,暫時還沒有結果。
影芯是一個影域裡怨氣最重的地方,可這個影域裡除了朝他們追過來的怨氣最為濃郁,其他地方的怨氣都差不多。
這種情況不常有,但也不是沒發生過。
有的影域會将影芯隐藏起來,不動點腦子找不到。
胡琏倒不是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智商,實在是這次影域的危險程度比較高。
若是他一個人在這裡,他有的是耐心和方法慢慢找。
可關鍵是這裡還有上百位活人,身為大隊長,他必須保證這些人的生命安全,實在分身乏術。
他走不開,隻能讓行動靈活的人去找。
“錢多多,”他用手指向頭頂,“去上面看看。”
錢多多坐在一沓錢上面,她操控奠器飄到空中,俯瞰整個影域。
這個影域似乎找不到盡頭,估摸着飛了一百多米,也碰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