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域裡的一切都是虛構,隻有它想殺人的想法最真實。
怨氣隻沉寂了幾分鐘,便重新躁動。
爛尾樓如同裝着怨氣的容器,被怨氣從裡面擠壓而産生形變,樓體左右搖晃,水泥結構搖搖欲墜。
一掌寬的牆壁始終擋不住暴動的怨氣,大量怨氣從爛尾樓的各個角落和縫隙逃出來,往天台上面跑。
還不等胡琏他們做出反應,黑雲般厚重的怨氣已經壓了過來,讓人透不過氣。
“小心!”
錢多多用錢做成保護罩,将三個人圍起來。
保護罩剛做好,下一秒怨氣就像洶湧的海浪拍過來。
“咚!咚!”
怨氣和爛尾樓對撞,受到沖擊後散開,而爛尾樓也被撞得從内部發出異響。
幸虧這裡是影域,若是在現實中,爛尾樓說不定早就塌了。
怨氣并非實質,散了後很快重新聚集,如饑似渴地撲過來。
在怨氣接二連三的撞擊下,紅色的保護罩岌岌可危,很快就要破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要主動出擊。
怨氣這玩意生生不息,不從源頭破爛就會一直産生,語氣跟怨氣在這裡消耗時間,還不如賭一把。
“先進樓!”胡琏當機立斷。
樓裡的情況雖不好觀測,但總比現在這樣被動挨打強很多。
胡琏做前鋒,第一個沖進爛尾樓,其餘兩個跟着走進去。
這些怨氣似乎認準了他們,他們去哪裡怨氣就跟過來,擠進兩米高的通道。
在怨氣擠進來前,易笙尋已經做了結界,将怨氣擋到門外。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胡琏利用這個時間觀察爛尾樓裡的環境。
說實話,這裡乍一看和現實環境沒有區别,如果普通人來了肯定會被迷惑。
但對送行者來說,他們能看到彌漫在空氣中薄紗般的怨氣,像掉進了深山裡的洞穴。
這裡的怨氣攻擊力沒有強,反倒像網将人束縛住,皮膚都能感受到怨氣沉悶的觸感。
直覺告訴胡琏,這裡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方。
他對其餘兩個人說:“影芯就在這裡,你們跟着我找影芯,記得千萬不要走散。”
“收到。”
錢多多坐在用錢做成的座駕上,跟在胡琏身後飄。
易笙尋拿着奠器,跟在胡琏身邊。
他身高腿長,穿着定制剪裁的西裝,儀态端正,即使在這種環境裡也像來參加走秀的模特。
光靠三個人找肯定不行,胡琏放出去幾個紙人幫忙找。
他們找了很多房間,都是水泥毛坯房,裡面沒有任何裝潢,一眼就能望到底。
找了很多房間,胡琏都沒有感受到影芯的痕迹。
但不是說影芯不在這裡,而是被影域藏了起來。
藏一層不夠,還要再藏一層,隻有繼續找下去。
錢多多總覺得待在這裡很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些怨氣落在身上黏黏糊糊,像有人在暗處偷-窺她。
她往前走,視線穿過怨氣跟着她,可等她回頭卻什麼都沒發現。
“好怪。”錢多多嘟嘟囔囔,“你們不覺得這裡好像有人在看着我們嗎?”
胡琏觀察力很強,他也察覺到了,但不是很明顯,隻有偶爾一次感覺比較強烈,當時他正用錢疊紙人。
後來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神經太過敏感。
胡琏想了想,說:“還好。”
易笙尋則是直接說:“沒有。”
錢多多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我該不會得了疑心病吧。”
但易笙尋接下來又說:“隻是沒人看我。”
言外之意,不代表沒人盯着錢多多。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懂話裡的意思。
胡琏和他們對視,點點頭。
錢多多雖然已經身經百戰,但人基因裡自帶的原始恐懼很難靠經驗壓制。
她起了層雞皮疙瘩,壓低聲音,問:“它們為什麼隻盯着我?”
胡琏搖頭。
影域裡除了他們三個,沒有其他活人。
所以稱為“視線”其實不準确,隻能說是吸引了到某個東西的“注意”。
他半垂着眸子,在想錢多多身上有什麼隻有她有,其他人沒有的東西。
思考歸思考,手下的活還要繼續做。
一行三人搜完了一層樓,沒有發現,順着樓梯往下走。
“又是樓梯。”錢多多現在看到樓梯就反胃,“我要吐了。”
胡琏好笑到:“我看你是被座駕晃吐了吧。”
錢多多嘿嘿笑了兩聲。
樓梯沒裝護欄,樓裡怨氣又重,幾乎看不清,走起來特别費勁,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
“你們兩個靠着牆走,别掉下去。”胡琏扶着牆,貼心的說。
錢多多拍拍自己屁-股下的錢,“哥,我用飄的。”
瑚琏點頭,他對這兩個都很放心。
破舊的爛尾樓裡沒有光線,黑暗又空蕩,鞋底踩在樓梯上,發出“踏踏”聲。
他們一步一步往下走,走了幾步,都有回音。
踏~踏~
踏~踏~
踏~踏~踏~
規律的節奏忽然被打亂,樓梯間出現了第三道腳步聲。
胡琏和易笙尋同時停住,但腳步聲還沒停,他們豎起耳朵聆聽周圍的聲音。
腳步聲從樓下傳上來,聲音忽大忽小,那人走的似乎不是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