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她和陳巧約上一頓飯,玩一直沒時間去的劇本殺,去X.Lady喝幾杯新調配的酒。
但卻無法好好告别。
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要走,而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未來還能不能回來。
或許以後,她們的世界不會再跟她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而她能留下的,好像隻有擁抱。
陳巧不擅長親密的情感表達,被她抱住,僵了一會兒就開始胡亂扭動,嘴裡嚷嚷:
“你要幹嘛,跟你說,前幾天我開玩笑的啊,我心裡已經有人了,就算你要砸錢包養我也不會從的。”
她讓陳巧“滾”,但懷抱沒松。
薛季青就自如多了,隻在最開始時驚訝了一下,說:
“哎呀,我的魅力已經大到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撬牆角了嗎?”
被抱的時間久了,薛季青張開手臂,也回抱住她,哄孩子一樣輕拍。
“怎麼覺得你這麼難過呢?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快快樂樂的哦。”
她悶聲回:“好。”
兩天後,周五,天氣放晴,難得的好天氣。
她昨晚沒在姜玉蘅家住,在酒店折了小山一樣多的金元寶。
今天要去掃墓。
墓地為了規範管理,單獨開辟了一個地方,用于焚燒紙錢。
筱筱點起火,把黃紙、冥币、和金元寶都丢進小盆裡,低聲念名。
最後一點灰燼燃完,她起身,循記憶走到一處墓碑前。
“奶奶。”
墓碑上隻有名字和生卒年,沒有照片,因為埋葬在下面的人,和她一樣不屬于這個世界。
落湖那晚,她帶着相依為命的奶奶的骨灰。後來,她把她葬在了這裡。
“我就要走了,估計沒個三五年回不來,給你燒的錢能收到吧?省着點花呀,要撐到我回來……”
她絮絮叨叨念了很多,到最後,語氣隐隐帶了哭腔:“奶奶,你是不是還在恨我啊,恨我把你帶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不然為什麼,為什麼始終不肯入她的夢呢?
明明她最疼她了呀。
風聲蓋過嗚咽,卷落樹上積攢的雨滴。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緩了緩,筱筱穩住情緒,起身輕輕放下一束向日葵。
裝東西的包和塑料袋空了七七八八,隻剩兩束花。
她來到一個合葬墓前,墓碑上的照片是彩色的半身照,三十歲上下的一對男女對着鏡頭,笑得很幸福。
他們離開得太突然,連屍骨都沒能留下,墓碑下是衣冠冢,遺照用的是全家福。
留下黃玫瑰,她把最後一束小雛菊,放到後一排的某個無名墓前。
同樣是衣冠冢,除了她,沒人知道此碑為誰而立。
“再等等我。”
她撫過冰涼的石碑,拭淨灰塵。
等一切塵埃落定,等原書劇情的束縛消失,她會想辦法,在墓碑上刻上耿筱筱的名字,歸還她的身份。
這是她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