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抱上來的時候,她的心疼了一下。
僅是一下,趙令徽并沒有在意。
而今不僅是疼了一下,還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若非我贈此物,令徽也不必遭此難了。”像是怕唐突了懷中人一樣,他沒有抱的很緊,“罪責在我。”
不過是一道小傷口,其實早就已經好了,不疼了。
趙令徽故意裝出來給他看。
心疼歸心疼,但至于這樣子嗎?
理解不了,所以趙令徽放棄了理解他的思路。
沒錯,少年時的韓信,就是這樣的,總喜歡把罪過攬在自己身上,總要把一顆真心捧給他人,總覺得旁人是好的。
所以……他應當不是重生的?
也就隻有少年的韓信有如此純粹的心思了。
心徹底放下來,趙令徽臉在他懷裡蹭了蹭:“阿信真是好生奇怪,最喜歡往自個兒身上攬罪責。”
手悄悄纏上他的腰,若即若離地遊走着。
身上人呼吸明顯急促起來:“謝謝你,令徽。”
“阿信謝我什麼?”尾音微微上揚,此刻她心情正好。
“謝令徽願意收下它,謝令徽護着它,謝令徽對這份感情珍之重之,樣的情義……我何德何能。”韓信喘口氣,讓自己努力忽視掉腰上作亂的手,“别這樣,令徽。”
“既是謝我,大将軍不需要給謝禮麼。”趙令徽從他懷裡探出頭來,滿意地欣賞着他慌亂的表情。
她喜歡這樣撩撥他。
“外頭有人,令徽。”韓信近乎懇求。
懇求什麼呢?是懇求停止?還是繼續?
其實,外頭把守的将士早就被韓信遣走了,哪裡還有什麼人啊。
他已經慌不擇言了。
心成了一團亂麻,什麼防備、什麼警惕全做了空,隻由着面前人引領.
運籌帷幄的大将軍半點策略也沒了。
他才二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作亂之人,又是自己兩輩子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肉體凡胎,他定力再好,也不可能不亂。
僅是腰間隔着衣料有意無意的撩撥,,足矣叫他心神俱亂,俯首稱臣。
前世情濃之時,榻上纏綿的畫面湧入他腦子裡,揮之不去。
全是她的樣子。
水波粼粼的、欲說還休的、情深意切的……
衣料不是很厚,隐隐約約,能感覺到指尖的溫度。
很難叫人不沉淪其中。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丢盔棄甲,和她共赴沉淪,永不罷休。
殘存的理智叫他狠狠唾罵自己,這不僅是對令徽的亵渎,更是将她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如果她隻是想勾住自己的心,将他抓在她手裡,那她早就成功了。
她不必做這些的,他甚至想這麼直接告訴她。
察覺他眼神迷離,又極力隐忍,趙令徽沒意識到自己腮邊含了笑。
笑落在韓信眼裡,便是天上月,人間風,遙不可及,又觸手可及,叫人不敢觸碰。
終于,他鼓起勇氣,手顫顫巍巍,撫上趙令徽的臉頰。
溫熱,柔軟,鮮活。
不是穿過的空氣。
他們沒有陰陽相隔,切切實實地,他摸到了她的臉。
趙令徽沒有躲,好奇他欲意何為。
帶着繭子的手撫上臉的一霎,趙令徽嘴角作祟的笑凝固,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居然主動……?
韓信的眼眶倏地染上淺紅色,而後,一把擁住了趙令徽。
不同于上一次的溫柔、惶恐、試探,這次是熱烈、強勁有力的。
趙令徽被他緊緊箍在懷裡,作亂的手頓住,慢慢順着他的腰往上移,最後定在他後背上。
罷了,年少時的韓信,最喜歡這樣抱着她。
也不是什麼難為情的事情,就如他願,又有何妨。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過了一刹那,他隻是那麼抱着,再沒有更多的動作。
懷抱溫暖安逸,趙令徽眼皮沉沉,竟然有了倦意,混沌間,似乎回到了楚王和楚王後的時候。
每一個夜晚,他們都是這麼相擁而眠。
哪怕什麼也不做,韓信也要央求她如此抱着。
她每晚都不敢睡得太沉,怕夢中說出什麼荒唐話,又每每先他睡過去。
她甚至懷疑過這人是不是給她下了什麼迷藥,為何她每次睡得如此安心。
有些時候,他哄她半天,隻為擁她入眠。
她從前不明白他,而今也不明白。
這不妨礙她願意在某些時候順着他,引他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