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現在有事，我要替大王做點事情，離開平陽城一段日子。眼下，我有點事情要麻煩參兄，不知參兄肯不肯幫我？”

曹參終于有機會開口了，低啞着嗓子：“令徽請說，曹某萬死不辭。”

“不需要參兄萬死不辭。隻需要參兄做兩件事。第一，參兄在大将軍左右，要勸大将軍恭謹，順從大王，切不可輕狂。第二，望參兄和大王彙報的時候，也多言大将軍恭謹，莫言驕矜。不知參兄肯不肯答應我？”趙令徽言辭懇切，說的曹參困意半點也無，當即點了頭。

趙令徽深深一禮：“參兄大恩，小弟無以為報。”

曹參下榻扶主他：“令徽，不必多禮，都是朋友，做什麼都應該的。更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趙令徽望着他：“參兄不問我，為何要你如此做？”

曹參搖搖頭：“你自有你的道理，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曹參雖猜不透趙令徽什麼意思，但聽他言語，想必是怕大将軍和大王生了罅隙。

即便是不知道他為何會生這樣的揣度，可這對漢軍沒有壞處。

況且維持大王和大将軍的和諧，也是他的責任。

再者，大将軍平時待人接物，已足夠恭謹，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

他隻需靜觀其變，在有小人要挑撥的時候把小人拎走就是了。

趙令徽悄悄離了曹參房間，回自己屋子。

路上，趙令徽想了很多事。

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曹參都是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之一。

如此想着，嘴角便勾起一抹笑。

回到自己屋内，馮珥果然還在榻上睡的橫七豎八。

趙令徽默默歎口氣，可憐馮珥，本是來勸慰她，卻為她醉了這一場，連盔甲都沒脫睡這一夜，起來定要難受。

本不忍心叫醒她，要事在身，趙令徽還是走上前輕輕喚起馮珥來。

馮珥一個翻身就坐起來了，無措地眨眨眼睛：“怎麼了，令徽？”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囑咐你，你不要跟别人說。”趙令徽神秘兮兮。

馮珥坐直了身子：“令徽你說。”

趙令徽：“我要替漢王做點事情，離開大将軍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你要勸大将軍恭謹，順從大王，切不可輕狂。你和大王彙報的時候，也多言大将軍恭謹，莫言驕矜。如果大将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我回來之後，你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

除了跟曹參囑托的兩條外，又多加了一條。

趙令徽知道，曹參還可能會生疑，但馮珥，絕對不會對她生疑心。

馮珥一口答應下來，趙令徽收拾一番便前去辭别韓信。

王離站在韓信身後，腰間玉帶鈎挂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臨時被韓信從被窩裡強行揪起來的。

馬車已經備好，在一旁等待。

趙令徽沒什麼别的話說，讓王離先上了馬車，自己跟着上去。

“令徽。”

趙令徽剛邁上馬車的腳頓住，回頭：“将軍還有什麼事情嗎？”

“别忘了，代國要有你的一份。我們等你回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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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魏國的俘虜押送到了，您要見一見嗎？”侍從恭敬地立在檐下，等着呂雉的答複。

呂雉看文書的手一頓，頭也不擡地吩咐：“把她們帶到園子裡去。”

許負在旁邊啃着桃子湊過來：“王後心裡頭有什麼煩擾？”

“阿負不是會相面嗎，不如猜一猜我的心事？”呂雉撩起眼皮觑她。

許負嘴裡還塞着桃子，含糊不清：“王後别調笑我了，我隻是會相面，猜不透人的心思，更别說，是王後的心思。”

“那你随我去相幾個面？”呂雉挑眉，将竹簡随手擱到案幾上。

許負想了想：“晚上我想吃城東那家的雞。”

呂雉笑着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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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陣陣，栎陽城的天冷了下來。

漢王府的後院，擺了宴席。

宴席的客人，是一群女子。

這些女子，多是魏王姬妾，也有魏王府上的婢女。

無論姬妾，還是婢女，此時皆是漢王的階下囚。

在場的，都清楚這一點。

押送路上，她們雖未遭什麼折辱，但都憂心忡忡。

階下囚的日子，又怎能不憂心？

王府算不上奢華，桌上的菜更不比魏王宮時精緻。

女子們多為十八九歲的年紀，對于眼下的境遇，十分惶恐。

侍從隻說是王後賜食，說完就下去了，獨留她們在此地。

宴席隻有客人，沒有主人。

面對飯食，女子們也難以提起心思，三三兩兩抱在一起，生怕這是自己最後一餐。

唯有一名女子，紅衣豔豔，遺世獨立。

薄顯跽坐着，脊背挺直，掃了一眼女子們：“怕什麼？一路上漢王的人對我們禮遇有加，要是想殺我們，早就殺我們了。如果漢王或王後要殺我們，一刀就是，也何必大費周章，把我們壓到栎陽來？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