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将原理給趙安掰扯透,又問了趙安幾個問題,才确定趙安是真的搞明白了。
原理搞懂,講建造流程的過程就順暢很多,趙安甚至能偶爾提出一兩句建議。
林肆不急着催趙安馬上就開幹,購買材料,丈量尺寸,前期的準備工作都得做到位。
趙安不識字,更買不起筆和紙,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後找了一塊樹皮,又拿碳灰在上面勾勒出隻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圖案。
趙安今日接受的新信息太多,他想要先把這些東西完全搞懂,再開始着手帶着家丁們幹活。
縣主好不容易交給他一件差事,他想好好的幹,不想将事幹砸了。
被林肆強行惡補盤炕的原理以後,趙安才發現做事情若是先将這所謂的原理搞懂,做起來就會快很多,就算遇到哪裡有問題,也能找到問題所在。
很多詞彙也并不難理解,比如那熱能量,可以理解為燃燒後産生的熱量,傳導則是可以理解為從這一頭傳遞到那一頭。
趙安深覺,原理是個好東西。
*
丁蒲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在牙行被這位安平縣主買走。
他從未見過能夠給奴仆一日吃三食的主家,而且府中還有兩個身形壯碩的婢女,吃的比他一個小郎君都要多兩倍不止。
丁蒲安心了,這是找到良心活計了啊!而且比原來在某個富商府裡做事要輕松十倍不止。
丁蒲頓時覺得自己的奴生圓滿了,做一個奴隸做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要求?就這樣混吃等死到老死,若是運氣好,能娶個娘子那便更好了。
于是丁蒲開始鹹魚,活計勤勤懇懇的完成,該做活做活,該休息休息,絕不多做一丁點。
今日,趙安突然把所有家丁都召集了起來。
丁蒲不覺得能和自己有什麼關系,但聽趙安說什麼縣主給家丁們派了活計,要盤炕。
丁蒲不知道盤炕是什麼意思,也沒打算去出頭冒尖,趙安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聽說趙安是從安京就跟着縣主過來的,自然更得器重些。
但是越聽趙安說那盤炕的建造流程越越熟悉,最後聽着聽着,丁蒲恍然大悟。
這不和他老家的火床有一點類似嗎,但是丁蒲家中的火床是純土堆砌的,并沒有趙安口中的盤炕這般精細和複雜,而且溫度的是個大問題,很多時候過燙,會把人燙傷,而且火床每到冬日,總會有老人貪那點子溫度,把自己活活悶死在屋子裡。
當丁蒲發現自己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有點像火床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丁蒲悔得要死,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
讓你管不住嘴,讓你管不住嘴。
趙安本來正在用他自己的理解講解盤炕的過程,但是一聽丁蒲嘀咕了一句,他立刻敏銳的覺得,丁蒲應該會對盤炕這件活計有幫助。
丁蒲跟在趙安的身後,心裡隻覺得苦的要死。
他現在總算知道自己算什麼了,狗吃飯但是苦于沒有盆,他丁蒲現在就是這個盆!
丁蒲頭一次近距離的和林肆說話,他心裡即感激又緊張,一緊張就将自己老家火床是怎麼個建造法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了,還說了自己感覺的火床和盤炕類似的地方,最後還說了自己老家火床的缺點。
丁蒲心裡苦,他為什麼說話之前不能先過過腦子,或者他不知道自己嘴快說多了也好,但他的反應速度剛好卡在說完後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就很難受。
這下不知道要多幹多少活計。
他不會要像趙安那樣大晚上的找一塊樹皮在上面鬼畫符吧。
丁蒲說完以後,低着頭不敢擡頭。
他确實不敢,他怕一擡頭林肆就要将這盤炕的活計交給他了,這樣他不是即得罪了趙安,又要多做許多的事,簡直是得不償失啊。
林肆的手摸了摸下巴,“既如此,趙安,你先将盤炕的原理講給丁蒲聽,等他懂了以後再帶過來見我。”
丁蒲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轉頭就被什麼熱能量,竈台、竈體、連通結構給砸暈了,宛如聽天書。
丁蒲仰天哀歎,為什麼要這麼對一條鹹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