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輕撫自己的胸口,冷靜道:“别擦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祝時溪的手這才放了下來,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縣主,我如今解剖已能得心應手,這已是最後一隻兔子了。”
黎縣的兔子已被林肆買光了,祝時溪若在想要兔子,林肆隻能托梁年和左莜去施州買了。
“你且等上個幾日,這幾日你就當休息。”林肆回她。
現在不光莊園的孩子們偶爾能吃到的葷菜換成了兔子,縣主府奴隸們的餐食都換成了兔子。
左莜和梁年對林肆的奇怪要求已經見怪不怪,孤兒都買了,更何況兔子。
雖然祝時溪表現出了和原著完全不同的性格,但林肆反而有些欣慰。
在原著中,祝時溪被描述成柔弱含淚的醫女,她看到男主就會臉紅,身嬌體軟,沒人在意她美麗的外表下,從官家女郎變成女奴,她受盡苦難但聰慧堅韌,沒人在意她在醫學方面有極高的悟性,其實是個天才。
更沒人在意她的夢想其實是,濟世救人。
林肆給自己做好了心裡建設,如果待會祝時溪又滿臉的血,或者渾身是血的沖進來,那她一定不能再被吓到。
這次祝時溪大概是吸取了教訓,她将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手也特地洗過。
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走進來一個正常的祝時溪。
此時的林肆:......
祝時溪撲閃着的眼睛,“縣主,奴身上可有什麼不妥之處,為何您一直盯着奴看?”
林肆搖頭,“沒有沒有,你前來所為何事。”
祝時溪頓了一下,略帶羞澀地說:“縣主之前說讓奴要學以緻用,多下基層,現在天冷,奴想給縣主府的下人,還有莊園裡的孩子們義診,可以嗎。”
這是一件好事,林肆欣然應允。
*
又到了十日一次吃葷菜的日子。
莊園裡的孩子們從昨日晚上就開始期待,第一次吃肉時,每人碗裡兩片切的不厚不薄的豚肉,一塊瘦的,一塊肥瘦相間的。
其中一半的孩子還是人生中第一次吃肉,他們驚歎,原來肉是這樣的味道,咬在嘴裡唇齒留香,比雞蛋還要好吃十倍。
郭寒吃的都快哭了,雖然她現在隻是個奴隸,卻比以前撿穢物的日子幸福太多了。
最近幾次吃的都是兔子,他們也不知道廚娘是怎麼做的,味道醬香濃郁,每人碗裡一勺兔肉,孩子們吃的頭都不擡。
這麼兩三個月的養下來,莊園裡的孩子肉眼可見的長肉了,甚至還有幾個孩子竄了個子。
郭寒沒想到,上課之前,錢阿婆還來帶了一個消息。
郭寒學到的知識全都來源于莊園,因此義診對她來說是個陌生的詞彙。
她扭頭去問鐘地厭,“義診是什麼意思?”
鐘地厭好看的面容有了些反應,這位安平縣主竟然還會關切他們的身體,給他們請大夫看病?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的人嗎。
鐘地厭最初那套自以為的死士理論早已不攻自破,他漸漸的開始學會接受,給孩子們吃穿,教授孩子們知識,真的不是為了讓這些孩子去死的。
但他沒想到會好到這種地步。
那位縣主隻來上過兩次勞動自然課,第一次是教導他們要珍惜和尊重生命,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能用犧牲生命為代價。
至于第二次,則是告訴他們天圓地方是錯誤的,他們腳底下踩的這片土地是圓的。
鐘地厭開始在心裡有些不太贊同,但是後來,安平縣主又舉了幾個例子來證明,地是圓的。鐘地厭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從前學的東西都是錯的。
不過現在鐘地厭已然不想管地是不是圓的了,他回郭寒:“就是讓大夫來給我們看病。”
郭寒這輩子隻見過一次大夫,還是因為從印兒發熱,大夫告訴他們,若是沒有一百文,他是不會給乞丐治病的。
所以在郭寒的認知裡,看大夫是一件很貴的事情。
可是這樣的事情,縣主竟舍得。
郭寒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給我們看病?”可是我們隻是奴隸啊。
後半句話,郭寒沒有說出來。
這個消息在孩子堆裡炸開了鍋,讨論的方向一下子從今日的葷菜會不會還是兔子,變成了被看病應該做什麼。
鐘地厭作為唯一一個從前過過富裕日子的人,又被孩子們追問。
對此,鐘地厭隻說。“什麼都不用做。”
“原來看病的時候什麼都不用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