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想起了什麼,才會露出那個可能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奇怪表情?
魏晴雲無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摸到一個微弱的凸起。
她也有一隻平安鎖,但是已經不記得誰送的了,隻知道自打出生起,這隻金鎖就陪伴在她身邊。
買完鎖繼續走走停停地逛,隻不過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慢慢拉近到幾乎胳膊碰着胳膊。
“你買那隻桃木鎖,不是打算送人的嗎?”魏晴雲沒忍住,主動開口。
連青抛着鎖,漫不經心道:“我失憶了,就算想送也想不起來要送誰。”
“那你是買給自己的?”
連青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買這隻廉價的桃木鎖。
“等等,前面那個就是誅邪司吧?”魏晴雲眼尖地瞅見五丈之外挂在高處的黑色大牌匾。
誅邪司作為中洲第一宗門,與另外四洲的大宗門不同的是,誅邪司設立于人來熙攘的大街上,而非傲立群山的孤僻山頭。
因為這樣更有利于普通人上門求助。
比如此時,誅邪司門口就有兩個大爺互相拉扯着要進去讓人評公道。
“你憑什麼說我偷你的雞?你哪隻眼睛看見了?”
“你還不承認,你家後院掉的那一地雞毛,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家養的雞!”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明明是我從吳老頭家買的老母雞!”
“誰不知道吳老頭腦子有問題,你說什麼他就應什麼,鬼才信你的屁話,今天我就要求秦大人替我做主!”
……
魏晴雲聽得目瞪口呆:“誅邪司還管老百姓偷雞的事兒啊?”
連青不知從哪裡抓出一把瓜子,分她半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熱鬧:“怎麼,别的地方都不管這種事?”
“你哪來的瓜子?”魏晴雲懵逼。
“從逐雲樓出來時找掌櫃打包的。”連青心情不錯,“掌櫃人挺好,送了倆包。”
“我就說我去結賬的時候你怎麼人不在,原來是去忽悠掌櫃的了。”魏晴雲無語,然後才嗑着瓜子回答她最初的問題。
“你知道吧,五方洲分五大洲,分别是東洲,南洲,西洲,北洲,以及中洲。
“東洲第一宗叫倚風宗,主家姓岑。南洲第一大宗叫乘陽宗,主家姓姜。西洲第一大洲叫遠山宗,主家姓祝。北洲第一大宗叫無定宗,主家姓謝。
“而中洲第一大宗卻是唯一一個名字裡沒有‘宗’字的,正是誅邪司。誅邪司沒有主家,曆任司主皆出自民間,現任司主名為路觀秋。
“我聽說誅邪司原身其實是幾百年前大官兒辦事的地方,要不是三百年前天地裂縫突然降臨五方洲,誅邪司這會兒恐怕還應該叫大理寺呢。”
魏晴雲指了指誅門口正在拉架的兩位身着黑衣的修者:“喏,那兩個應該就是誅邪司的修者,我記得誅邪司有條祖訓叫作以人為生,以人為本,以人為天,這就是誅邪司和其他四大宗不同的地方吧。别的宗門不太把普通人看在眼裡,誅邪司則視人人平等,這也是為什麼中洲的普通人比其他四大宗加起來的人都要多。”
“你很欣賞誅邪司。”連青說。
“那當然,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北洲那個鬼地方跑來的中洲,就是聽說中洲人日子過得好。”當然,修者的死行秘境必定更多,她能挖的墳撿的寶也不會少。
魏晴雲頓了頓,觑她一眼,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連青君也是誅邪司的。”
連青看她,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魏晴雲說:“一百年前,中洲其實和其他四洲差不多,都是以某某宗為首,而且那些人不太看得起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那時正值邪祟作亂,普通人本就過得苦不堪言,有能力的修者卻又不肯搭手相救,是連青君帶着衆多散修打上門,最後幹掉了那個某某宗,原地成立的誅邪司。那條祖訓也是連青君立下的。
“不過誅邪司的第一任司主卻不是連青君,聽說她不愛當老大。
“當然,我也隻是聽說誅邪司行事特殊,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連老百姓偷沒偷雞這事兒也管,得虧連青君一百年前封印了天地裂縫,不然這會兒肯定還是邪祟當道,誅邪司的人就是想管這事兒也沒時間管啊。”
說起偶像連青君,魏晴雲的小嘴就跟裝了自動喇叭似的,叭叭叭停不下來。
那兩位吵架的大爺已經被人帶進門,門口兩位守門的黑衣修者面無表情地注視着來往行人,提防随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連青和魏晴雲走過一隻碩大的貔貅,踏上誅邪司正門前的台階,意料之中地被兩位黑衣修者稍攔了一下。
“請問二位有什麼事?”其中一位問道。
魏晴雲年紀小,憋不住事兒,嘴巴一呼噜就道出了此行來意:“我們來登記一條有關《死行秘境常識手冊》的新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