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小地“啾”了聲,烏黑眼底映着連青那張白皙瘦削的臉。
連青歪了下頭,白鳥又“啾”了聲,主動将臉湊過去蹭蹭她的脖子。
連青覺得有趣,捏着狗尾巴草逗它時,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女音。
“長命似乎很喜歡你,謝姑娘。”
說話之人穿着誅邪司的黑色司服,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子,約莫二十來歲,眼睛上蒙着一條白紗,唇角彎彎,平時應該挺愛笑。
連青和氣地笑了笑:“路司主看了這麼久,可看出什麼來。”
那邊聽見動靜便挪過來的魏晴雲,聽見她倆的對話後驚了又一驚。
長命?連青肩膀上那隻鳥就是長命?
路司主?她就是誅邪司司主路觀秋?
路觀秋細語道:“您希望我看出什麼,我便看出什麼。”
魏晴雲:都用敬稱了,恐怕什麼都看出來了吧。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微的怪異,三個人誰也沒說話。
最後是連青先開口打破沉寂。
“路司主眼明心亮,想必一定看出我腿蹲麻了,所以能勞煩搭把手嗎?”
路觀秋:“……”
魏晴雲:“……”
沒等她倆搭手,蹲在連青肩上的長命好似得到命令,展翅的瞬間身形膨脹數倍,媲美汗血寶馬的身體輕輕伏在連青手邊,翅膀頂着她的手,催促她趕緊扶它。
連青面不改色地扶了,還順手摸了把大鳥翅膀:“不知道這麼大的翅膀,烤起來滋味怎麼樣。”
長命登時睜大兩隻鳥眼,扭過頭看她,像是在震驚自己從前那個愛她如命的主人,怎麼會一見面就想把自己烤了吃,烏黑鳥眼泫然欲泣。
魏晴雲看不下去了,上前摸摸它翅膀:“哎呀她就是嘴欠,你别聽她胡說八道。”
說完,便感覺兩道冷飕飕的視線戳在自己身上。
魏晴雲以為是連青,看過去後發現她還在逗長命,倒是路觀秋正側着頭,蒙在白紗後的雙眼不知望向哪裡。
……怎麼感覺怪怪的。魏晴雲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挪開了視線。
三人一鳥前後進了屋,沒多久,薛濃染就過來以“亂捉蝴蝶需要賠款”為由把魏晴雲帶走了,魏晴雲嚷嚷着連青亂拔草為什麼不罰款,然後被無情地捂住了嘴。
待她走遠,路觀秋才收回白紗下的視線,邊倒茶,邊與連青閑聊。
“我聽秦臻說,謝姑娘十日前才從死行秘境出來?”
“是吧。”
“我還以為會是五日前,謝姑娘可知五日前五方洲發生了何事?”
“有所耳聞。”
路觀秋撇去杯中茶沫,微笑道:“五日前,我正在朝天閣思考事情,突見遠方出現四道奇異的光柱,便動身去調查這件事,今日才趕回來,沒想到正好錯過謝姑娘的這一番奇遇。”
連青擡手推開蹭進她脖子裡的長命,也微笑道:“不算錯過,現在不也知道了嗎。”
“謝姑娘。”路觀秋放下茶蓋,白紗後的雙眼直直望着她,開門見山,“我見過你。”
連青垂眸喝茶。
路觀秋笑笑,似乎隻是在和故人講故事:“二十年前,師父曾帶我去過北洲無定宗,說來也巧,那時正是謝姑娘領我們入山。隻是我有些疑惑,為何二十年不見,謝姑娘看起來卻仿佛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