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突如其來地劈在燕一枝腳尖前一點點,他停頓片刻,默默向後退半步,一言難盡地看向連青:“你想謀殺親師?”
連青:“反正我師父多,少你一個也不是不行。”
燕一枝:“……”
一級邪祟嗅到活人的氣味,往這邊聚集的越來越多,兩人必須加快速度,邊爆破邊前行,一路下來多少都帶了些傷。
不知殺了多少邪祟,走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一絲亮色。
連青借助巽風之力先一步沖過去。
那是一座黑白色的太極圓台,方圓大概十米,正中心懸空豎立着一枚巴掌大的綠色水滴狀靈玉,靈玉散發着溫和的光芒,邪祟不敢前進分毫。
連青正要走過去,被燕一枝攔住。
“不能直接進去,數百隻一級邪祟都不敢随便入侵的地方,裡面肯定有貓膩。”
他想了想,從外衣上撕了一塊碎布扔進去。
霎時風起雲湧,雷聲陣陣,綠色的木之力如狂風席卷,将那塊碎布絞得七零八碎,繼而一切恢複如初。
“震與巽皆屬木,所以裡面多是風雷,邪祟不敢侵入,極大可能風雷的威力堪比太極境的修者。”
“那怎麼辦?”連青思索道,“金克木,如果我利用金屬性的靈根,能克制裡面的木屬性嗎?”
“太極境的金屬性修者也不一定能克制裡面的木屬性。”燕一枝回憶着什麼,一向玩世不恭的神情顯出幾分認真,“也許……”
沒等連青開口,他已經将一隻手伸進靈台範圍内,包裹着離火之力的右手立刻被風雷絞殺。
他馬上縮回手,幸好他提前把所有靈力凝聚在手上,因此這會兒隻是手背和手心出現數道傷痕,手骨隐隐露出,但手還在,沒斷。
連青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最後目光落在他鮮血淋漓的手上,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下,有點疼,還有點悶。
燕一枝心虛地将受傷的手背到身後,試圖解釋:“我其實有……”
話沒說完,連青也把右手伸進太極靈台,燕一枝瞳孔驟縮,想也沒想伸手攥住她胳膊想把她拉回來。
一秒,兩秒,數秒過去,連青的手依然健在。
燕一枝:“?”
他看了看自己傷痕累累的右手,又看了看連青完好無損的右手,同樣的魯莽行為,結果是不同的待遇。
這什麼情況?
連青搖頭歎氣,故作謙虛:“沒辦法,我可是天選之人,爾等凡人如何能比。”
燕一枝:“好好說話。”
連青:“我去也!”
說罷,掙脫他的手猛然竄進太極靈台,風雷呼嘯,連青周身卻仿佛多了一層金色的保護罩,風雷不侵。
原本以為取靈玉是最難的一步,沒想到反而是最簡單的。
連青将靈玉取下的瞬間,太極靈台中的風雷便平息下來,在她往回走時,身後漸漸溢出一團黑色的霧氣。
“離火!”
燕一枝身形疾至連青身前,一箭射穿那團霧氣,連青頭也沒回,将靈玉揣進懷裡便拔腿狂跑。
被離火射穿的霧氣沒有絲毫停滞,但并沒有追逐兩人而去,而是緩緩凝成一個高大人影的形狀,眼睛的部位深深凹陷着,嘴巴大張,祟氣四溢。
“連青……”它發出模糊不清的生澀呼喚。
連青腳步一滞,狂奔中下意識回過頭,正與那抹祟氣人影的詭異雙眼對視上。
“你,一定,會,後悔。”
祟氣在太極靈台内狂舞,人形祟氣貼在邊緣死死盯着她離開的背影。
……
回去的路上,連青回想着那團人影,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靈玉取都取了,總不能再放回去。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眼下更重要的是,回去要如何面對來自岑逐雲的狂風暴雨。
“如果到時候小雲姐罰我抄書,你必須幫我抄一半。”連青嚴肅地向燕一枝求救。
燕一枝正在包紮受傷的右手,聞言無語道:“我多半會挨一頓混合雙打,等我挨完打還要幫你抄書,請問大小姐您願意幫我挨一半的打嗎?”
連青撤回治療的木之力,耿直搖頭:“打你要挨,但是書你也要幫我抄。”
“你自己聽聽這合理嗎?”
連青無辜臉望着他:“不然我就告訴小雲姐我喜歡你,然後你肯定會挨更多的混合雙打。”
燕一枝:“……”
岑逐雲和姜夢鶴絕對會認為是他主動勾引,連青年紀小不懂事,但他不一樣,到時候他有八張嘴都解釋不清!
“你從哪學來的這種陷害我的花招?”他簡直要氣笑了。
連青撇開臉:“這你别管,反正好用,你就說幫不幫。”
燕一枝磨了磨牙,認輸道:“幫,我幫還不行嗎?下次别亂開這種玩笑,聽見沒?”
連青不說話了,起身先一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