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厄用沾滿魚血的手抓起旁邊簍子裡的一條活魚,遞給白聲。
白聲謹慎地後退,退出季厄能直接碰到他的範圍:“我剛剛聽到這裡有人在尖叫,你有聽到嗎?”
“啊,尖叫,可能是有的,”季厄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仿佛窒息者在打嗝,指着旁邊的黑暗的房間,“他剛剛,看到我吃魚了,所以......”
白聲順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後廚深處躺着一個東西,在微弱的燈光下展現出一個龐大的輪廓。
是那魚頭人身的怪物!白聲反應過來。是剛剛被變成這副樣子的嗎。
“白聲,那個,”季厄拿着條魚,一邊啃食,毫不在意被鋒利魚刺劃傷的嘴角,咧開嘴笑道,“我是瞞着晏拾姐偷偷來這裡吃的,所以,請你一定一定,千萬不要告訴晏拾姐......我在這吃東西,要是被她知道了,我一定會被狠狠收拾一頓的......”
雖然病得不輕,季厄似乎目前對自己沒什麼敵意。白聲判斷道。他對季厄點頭道:“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會為你保密的。”
“嘿嘿,那就好......晏拾姐管我的飲食,一直管得好嚴,我都餓了一個多月了,都快被餓死了——呐,分你一點。”
面對季厄遞過來的半天生魚,白聲隻是猶豫了兩秒鐘便接了過來。生魚魚鱗和内腔的念你觸感瞬間鋪滿了他的手掌,然而在季厄殷切的目光之下,他也沒有丢掉手中的“食物”。
“那邊那個人是你搞的嗎?”白聲狀似随意地問道。
“啊?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我吃魚了,然後就變成那樣了,我也不知道。”季厄對周遭的環境毫不在意,隻是一邊啃魚一邊皺眉念叨,“不能被晏拾姐看見,不能被晏拾姐看見......”
“為什麼不能被晏拾看見呢?”白聲又問道。
“啊,因為,因為她說,吃大餐前,必須要讓腸胃保持幹淨......”季厄茫然地說着,突然面色變得極為慘白,“晏,晏拾姐!”
白聲一愣。
然後,他感覺到背後熟悉的壓迫感來襲——濃烈的腥臭,低沉的呼吸聲,沉重的腳步聲,還有那漸漸出現在他臉龐的、外突的、呆滞又兇惡的魚眼睛。
為什麼這些怪物都喜歡從後面竄出來呢。昏迷的前一刻,白聲不禁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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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上了電梯才發現白聲并沒有一起走進來。
怎麼回事?他跨出電梯,往四面八方打量着,沒有收集到任何有效信息,接着他打開手機,發現上面顯示着無信号。
怎麼又是這種情況?
雖然他自己的确有辦法解決通訊消失的問題,但是時刻都維持着那種狀态意味着他時刻都要維持在非人與人類的臨界值上,對于他這具人類軀體來說消耗太大了,而且可能被那些敏感的高星察覺到。
“真累啊。”沈浩揉着腦袋,看着他的手機信号恢複滿格,而來自白聲的那條消息也随即跳了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對白聲貿然走進後廚的決定感到驚訝。
“......你怎麼這麼有勇氣啊?”
但是廚房裡什麼人都沒有,除了簍子裡的那幾條魚,再也沒有活物了。然而,廚房的地面上布滿了粘膩的水迹,明顯有什麼東西爬過。
“完了。”沈浩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着,走出冰冷的廚房,順着地面上那還沒有幹透的水迹往外走。他一邊走着,手機裡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沈浩皺起了眉,他剛剛已經沒有在維持通訊了怎麼還能收到消息?
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攝制組發來的消息,邀請所有的工作人員到大堂開一個簡短的會。
不會是什麼好事。沈浩沒有理那條信息,繼續順着水迹往外走,卻在拐角處遇到了一個人。
“哎呀,你怎麼還在這裡呀,我記得你是.....你是白聲的助理對吧!”
是那位總攝像,他語調輕快,攏了攏頭頂的絨線帽:“有看到群裡發的消息嗎?工作人員要開個會,就耽誤一小會兒時間。”
看到沈浩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那位總攝像依然維持着笑容:“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能注意到你?”
一聲沉悶的雷鳴突然從酒店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