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出道那段時間——因為我不是像你這樣選秀出來的,我是直接被公司挖過去的,不太習慣出現在鏡頭裡,也不太喜歡化妝,特别是之前素人時期的視頻,基本上都是素顔出鏡。”
“我的粉絲——應當是出于好意,當然,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習慣。他們每次把我出活動的照片都會精修一下再發出來。我其實本身長得很普通,所以其實......精修後的照片和我本人,有點不太相像。”段景捂着脖子苦笑了一下,“你應該能明白。”
白聲當然能明白。他有時候也會覺得照片裡的自己和真實的自己差距有點大。
“然後兩年前,我的粉絲們和另一些藝人的粉絲們吵起來了,然後就拿我真實樣貌和照片裡樣貌的差距嘲諷我是不是換了一個頭。”
“原來是這樣。”
“不不,如果隻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因為我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嘲諷我的長相,而且退一步講,那些人也不是我的粉絲,當時我也隻是一個一星,他們對我的影響也沒有那麼大。
“真正的問題在于,我的粉絲們,也許是因為太過氣憤,也有可能是因為不願意看到真相,執意說我的素顔照片是對方故意做出來抹黑我的,他們的精修圖裡的那個我才是真實的我。”
“我明白了。因為粉絲們相信照片中的你才是真實的你,因此你不得不變成照片中的樣子?”
“對。其實那時候有先見之明的工作人員和我說,不如尋求醫療手段讓自己和照片長得像一點。但我一直都沒去,結果有一次出活動的時候腦袋就掉了。”
“那吓到不少人了吧?”
“還好,是在更衣室裡掉的。我自己在地上摸着把腦袋安了回去,但是脖子上的這條裂口一直沒辦法愈合,那時候我就随手扯了條演出道具繃帶綁着脖子上台了。”段景平靜地說着恐怖的話語,“那段時間我的腦袋時不時地掉下來......後來發現隻要在鏡頭前化點濃妝,讓自己和照片上像一點,我的腦袋就不會掉。但粉絲并不會永遠都那麼心平氣和,有的時候他們因為我外貌的問題吵起來,我還是會掉腦袋。”
“這實在有點可怕。”白聲評價道。但另一方面他又完全能夠理解段景——他不可能真的跑去和粉絲們說不要再讨論他的外貌了,否則額他的腦袋就要保不住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直接去醫院重新給自己做讓你粉絲們滿意的臉?”
段景奇怪地瞪了白聲一眼。“我才不要。雖然我知道現在想要把臉變好看點不難,但是我不想妥協。”
“哦。”
“雖然每次露面都得化全妝,還得時刻擔心腦袋會不會掉下來。但至少現在我這兒樣還是我自己。我很害怕,如果我真的順了他們的心願,成了他們眼中外貌美麗的人,”段景笑了笑,從身上拿出了一塊新的繃帶,“也許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白聲走過去幫段景按住了腦袋,協助他換脖子上的繃帶,“不過你能堅持住那麼久也真是辛苦。”
“......其實習慣了。不過今天太驚險了,我剛才隻不過是沒化妝上鏡了而已,他們就慌成了這樣,讓差點讓我在所有人面前掉腦袋。”
“我覺得你的頭還不是很穩固。”白聲觀察後說道。
“是的,裂口沒那麼快愈合,至少得等他們慌張的情緒全部消失才能慢慢好起來。”
“那你想解決這個問題嗎?”
段景摸了摸自己血淋淋的脖子,小心地把新的繃帶幫了上去。又奇怪地看了眼白聲:“什麼意思?”
“我有一個主意——不一定能徹底幫你時不時會掉腦袋這個問題,但至少能讓你的粉絲們可以讓你開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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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采是在半夜裡接到電話的。她當然還沒睡——十二點前睡覺對于她這種職業來說相當奢侈。
“晚上好,打擾了。”
“晚上好——咦?白先生?有什麼事嗎,你怎麼和我打電話?”
“沈助理走之前和我說可能聯系他比較麻煩,他建議我如果有一些瑣事可以和你聯系。”白聲說道,“當然,不是很急。如果你明天白天有空希望你能過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一些關于宣傳方面的事情。”
“宣傳?你要宣傳什麼?”
“這個很難在電話裡解釋。可能需要當面解釋,不如明天早上我們約個地方見面?”
“......行。”
“如果很難的話,我會讓沈助理給你加錢的。”
“......不如我現在就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