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什麼玩笑?”淮野拓被她驚得摸不到頭腦,想發怒,但比起意料之中的憤怒,心底更多的是無力感。
淮李困惑的神态不像是僞裝,六神無主地抱緊自己,眼神空洞,飄忽不定地左右觀測着,仿佛囚困在狹小牢籠,無緣呼救,更難以逃脫。
“你是誰?花在哪?”她聲音發緊,似履帶碾壓流沙,因衰老而變得淡黃的眼白沾染血絲,細看之下,兩滴淚悄然而至。
“你……淮李,你在做什麼?”淮野拓嘗試靠近,左手背後,藏着在她身後施加風場,防止精神恍惚的她墜下房屋。
“你,我不認識你,你别過來!”她低聲警告着,踉踉跄跄地後退,腳下踩空,身體向下倒去。
若不是淮野拓早有準備,淮李倒地不起的可能性,極大。
眼見屋頂是不安全了,淮野拓借着風場,輕松躍下。
在淮李不可思議地注視中,淮野拓順勢把她扶起,還貼心地為她掃去身上的灰塵,說了句:“注意安全,雖然但是,我可沒真想讓你死。”
淮李怔怔的,似是想到了什麼,枯槁的雙手緊握淮野拓,她追問道:“你也是,女巫嗎?那你可以幫幫我嗎?我不知道我姐姐去哪裡了?你能幫幫我嗎?選拔大典就要開始了,花呢?我找不到她,求求你好心的女士,拜托您幫幫我吧。”
冷靜下的淮野拓正在嘗試理解此刻發生的事情,眼前的人是失憶了?問的都是些什麼問題?
“我不是女巫,”淮野拓講道,“我的魔法怎麼來的,你心裡清楚。你姐姐又是哪一位?什麼選拔大典?花又是什麼?什麼花?”
“不好意思女士,我不知道那些,花是我的姐姐,她是我知道的,最好的女巫了,無論是天賦還是性格,花田村的大家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想,我想在選拔大典前多陪陪她,我知道,我是沒希望了,最後選中的肯定會是她……女士,我們這是在哪?不在花田村嗎?”
雖不知道淮李發生了什麼,但趁着這個機會,完全可以問出一些自己尚未了解的故事。
“我們,在外出旅行,花也會來的,”淮野拓随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你所講的選拔大典,那又是什麼故事?”
“我,女士,你不了解我們嗎?我是田,就是那位,什麼都落後一截的,最不争氣的女巫……”
偏僻的小巷内,淮野拓第一次了解自己這位救命恩人的故事。
蒸汽馬車呼嘯而過,尋覓着最便捷的路線,朝着首城中心的浮島靠近。
隻是路上,又出了些差錯,空中的一架貨運飛艇出了意外,慶幸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主幹路的交通,不容樂觀。
察覺到馬車逐漸慢下,淮逸好奇探出腦袋,瞧着急匆匆疏散的人群,她問了一句:“雲馳,發生什麼了?什麼情況?”
“小姐,有架飛艇,墜落了。”
“啊?什麼?你沒說錯吧,飛艇?”
“是,看通告是這樣說的。”
在交警與交警機器的協助下,主幹路的車輛掉頭的掉頭,變道的變道。不少抱怨與責怪飄入淮逸的耳内,也如淮逸疑惑的那樣,沒人會相信飛艇這種載具會出意外。
她們甯願相信有什麼飛天神豬的存在,也不敢相信飛艇會出現意外,更何況這還是在首城内,戒備如此森嚴的地方。
“絕對不可能是意外,絕對不可能!”
“是的,我也認同!”
七零八落的猜測此起彼伏。
有人說是駕駛者精神出了問題,想帶着大家一起去見“慈蕊母神”,但又有人反駁說,現場沒有任何人員受傷,所以不可能是駕駛者的問題。
又有人說是飛艇年久失修,說不定是哪處零件老化,從而導緻飛艇墜落,但又有眼尖的群衆反駁,說這是最新型号的飛艇,投入使用不過三個月。
現場說什麼的都有,在衆多猜測中,淮逸也有自己的判斷。
她比較信服第三種說法,說這件事又是“先知團”所為。
原因無外乎兩點,一是,沒有人員傷亡。二是,破壞蒸汽科技,引起巨大轟動。
如果真是先知團搞的鬼,那隻能證明一件事,首城的安保還需繼續加強。
“不管這些了,雲馳,我們換個路線走吧,選個更近些的。”淮逸講道,探回腦袋。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小姐,另一條路線的話,我們要經過懸鐘大街。您想要……”
“哦,玄緻上那邊對吧?”淮逸回憶起,罕見的沒有否定,“沒事,去吧,遇上她的話正好打個招呼。”
“啊?這,好、好的小姐,我這就掉頭!”雲馳急忙更改路線,生怕自家小姐變卦,禁止自己出入懸鐘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