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催促,祁景淵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燒烤,左右為難。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用這身份再接近阿熒的,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面,身份也不得不揭開了。
“不能私奔!”
穆熒先是一愣,仔細打量對方的神态,似乎非常糾結局促。她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在京中有自己的生活,若因為她斷送前程,實在可惜。
“我知道了。”她扯起一個微笑,“今日之事,我希望你忘掉,為了彼此的安危,我們從此就當陌生人。”
她自顧地退回去,收拾起桌上的包袱。
事到如今也顧不上什麼隐藏身份了,老婆又要跑了他還顧及什麼。
祁景淵烏黑的眸子裡頓時閃過一絲光亮,繃緊嘴角低聲說:“阿熒,其實我有件事一直瞞着你。”
“你說吧。”他這是要交換秘密?穆熒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起他。
“我就是恒王。”
穆熒手裡的珠寶驟然掉落地上,片刻後不自在地蹲下撿回來,她并不信對方說的,手腳更利索地收拾起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冒充皇親國戚可是死罪,你要以此向我保證你不會出賣我麼?”
為了讓她相信,祁景淵從懷裡掏出了專屬令牌,放在桌上推給她。
穆熒身子一頓,緩緩拿過那塊金燦燦的令牌,這東西在手裡沉甸甸的是真金,花紋樣式,與其他王爺日常别在腰間的确有幾分相似。
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之後,穆熒将令牌扔了回去,收拾東西的速度加快,嘴上心不在焉地開口:“挺漂亮的,開玩笑還找這麼真的東西呀。”
見她還是不信,祁景淵隻能從懷裡,掏出他們曾經互贈的信物,一隻“連鯉情”镯子、一隻她留在王府的銀钗、那枚她曾視若珍寶的玉佩……
一件件信物的出現,撕碎了穆熒最後一點理智,她的眼眶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現在才告訴她。
她低下頭,眼淚豎直地滴進包袱裡,将包袱的布料打濕小塊兒,臉上的表情不讓對面看清。
“騙子……”
她已經不知道該是驚訝,原書的男主不圍着女主轉,竟然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她身邊。還是生氣,原來她的夫君一直知道她是誰,一直就在她身邊,就是不與她相認,是想測試她的忠貞?還是想玩一場隐藏身份的遊戲?
好笑!
她如今究竟在書裡算是什麼?還是惡毒女配?
不,或許已經無法計算了。
書裡的劇情,在祁景淵出現在她身邊時就崩了。
祁景淵時刻注意穆熒的變化,瞧她一臉頹喪地坐到地上,眼裡莫名的空洞,他趕緊過去扶住:“阿熒,你聽我解釋,我當初不是故意隐瞞身份的。”
穆熒偏頭凝視他,怒火在此刻點燃:“當初在邊關不是,那後來呢!你是何時認出我的?”
穆熒理解他在邊關的身不由己,可回到京城後呢,為什麼還要對她隐藏身份。
祁景淵安撫她的情緒,為她擦去眼角淚花:“我從邊關回來,聽說你死了,于是刨開了你的墳墓,想見你最後一面,可誰知看見的是一副空空如也的棺。
那時我知道你沒死,隻是離開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離開,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當再見到你的第一眼,便認出了你,隻敢以假身份問你,你的心裡到底對我是何感情,可你說“前塵往事就此了結”說我對你“什麼也不是”。”
話到此處,祁景淵将她雙手合在一起,緊緊攥住,他壓下心底的起伏,帶着幾分酸澀繼續道:“你可知,我聽到那些話後,有多難過。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是誰,隻想借着别的身份接近你。”
“那你也不能一來,就用那種手段吧!”穆熒想起那次被關的經曆還記憶猶新,那還是她頭一次體驗輕功,被鎖在陌生的院子,封閉多日看同一片景色。
“對不起,我沒有控制住自己,我保證今後不會了。”祁景淵認錯速度很快,眼睛噙着淚花,楚楚可憐的模樣,叫穆熒想生氣也沒了火。
都怪這張臉!
穆熒唾棄自己為美色所動,若不是手被人攥着,她都想給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
整理思緒,她恢複正經神色反問:“所以,你現在告訴我你的身份,是想怎麼做?”
祁景淵堅定地開口:“你再死遁一次,我再娶你一回!”
“你不怕皇上發現啊,跟你成親可是要上皇家玉牒的,我以什麼身份呢。”穆熒都被他大膽的想法驚了一跳,再死遁一次,她又成黑戶了。
“我自有法子。”
“我覺得吧,這事兒有點……唔!”
“就這麼定了。”
危險二字還未出口,放大的俊臉就貼了過來,溫熱的觸感停留在唇上一瞬便消失。
等意識到被占便宜,人已經踏着歡快的步伐走遠,隻留背影氣得穆熒站起來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