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意識到對方沒有動手,準備擡眼商議,但下一瞬他就聽見了熟悉的笑聲有些低沉,但說不出的悲傷。
“勁兒挺大。”
沉默中他來不及回答,就被扼住下巴,肩被捏住,唇被迫張開。愣了一瞬間,懷特聞到一股香皂和煙夾雜的味道,科瑞單腿擠進他的腿間。
懷特隻是感受到,他的臉頰被科瑞輕觸了一下。後者緩緩放開他,懷特的臉微微發紅。
懷特側目看向科瑞溫柔的眼神,立刻回過神來,手上的勁險些松掉,匕首又被猛的握住。他擡頭看向科瑞,迅疾的将匕首虛虛放在科瑞的側頸,科瑞沒有任何動作。
“你怎麼在這裡。”
剛才的慌亂瞬間被整理,懷特的臉色變得冷峻,目光看向他的傷口,睫毛顫動。科瑞将頭上的帽子摘下,嘴角含笑帶着一種強勢的意味,眼裡卻盡是一些懷特看不懂的東西。
“來攔你。”
“……”
科瑞往前一步,懷特的匕首就抵在了科瑞的面前。懷特被驚到,看向面前這個含笑的人,他輕歎一口氣,又側目看向巷尾,把匕首收回自己的口袋,
“懷特,你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懷特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科瑞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落水的人,他低頭,剛才的氣焰全無。科瑞沒有得到預想之中的擁抱,懷特反而低頭輕皺着眉。
“你走吧。”這句話輕易的将科瑞弄得顫抖,他的火直沖頭頂,笑容變得寒冷。他把左手輕輕搭在懷特的肩上,俯身對視,“除非,我親眼看見你死在我面前。”
“别鬧。”懷特躲着他的眼光,科瑞順勢将他裹在懷抱裡。
“怎麼……說話不算數”,他的耳邊輕響起科瑞的聲音,懷特掙脫不開,沒再掙脫。
所有的危險,那些對立,那些身不由己,言不由衷都被抛之腦後。在這樣一片寂靜的深夜,除了耳邊的呼吸聲,依稀能夠聽見酒瓶被流浪漢踹開,更遠處的迪廳發出混亂的尖叫和鼓點。
“你解決了跟着我的人,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
“不怕。”,科瑞執拗的說。
僞裝和掩飾被這樣的橫沖直闖弄破,過去的黃金歲月,跌倒,爬起,以及故作堅強都融化了。
懷特騰出一隻手輕撫他的頭,“當時怎麼沒有來呢,科瑞”。
那一首鋼琴曲怎麼能一直沒有回響,當時的少年就這樣枯萎在了人潮裡,盛夏的陽光裡他隻是癱倒在地,人潮,人潮,他走了很遠的路,指尖流瀉的那刻是控訴嗎,那他的眼裡為什麼閃着光。
還有什麼,還想問什麼,懷特想起飛向天空的風筝,歡笑,微風,922年的那一個夏天和之後的無數個夏天,其中會有分界線嗎,爆炸,混亂,血腥味。
科瑞感受到他的肩膀被打濕了,他手臂上的血腥味變成了懷特眼淚的引線。聲音好似細蚊。
“我,太軟弱了。”懷特,這樣說着,幾乎聽不見哭泣的聲音。
懷特這樣說着,科瑞隻是顫抖着,将他抱緊,沒有擦拭他的眼淚。然後用一種堅定的語調說。
“你一直在往前跑,懷特。”
……
遠處,局促的腳步聲四起,夜變得更為寂靜。亨利的人慌忙前來,隻看見懷特獨自一人,靠在磚紅的巷子裡,面色冷峻的站在月光下,嘴裡有一支抽了半根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