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看着我就在發呆,雖然臉上挂着笑容,活脫脫就像我是個假人一樣,每次都這樣,到底,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巴洛撇了撇嘴,悶聲說,“我正準備告誡她,就被敲了悶棍……”
科瑞淩厲的目光盯得巴洛一顫,“舞廳裡人那麼多,赫默的人是怎麼抓到你的。”
而且巴洛看起來呆是呆了些,反偵察能力可謂是一絕。不然,科瑞也不會放心把東西交給他。
“不知道,反正叽裡咕噜就倒下了”
巴洛也是郁悶極了,雖然赫默給了他個房間鎖着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可是串子中的老手,可狠狠的打擊了他一下。
科瑞終于忍不住敲了下他的頭,用力有些猛。
“然後呢,把你按過去,問了什麼。”
“他們問,那批貨在那裡,我都懵了,一個勁的想耍些油滑,至少騙他們我有貨,才不至于把我搞死。”
“貨?”
當時,巴洛微微顫顫的想要挺直腰闆,看着面前的好吃好喝。眼睛珠一轉,就想繃出些屁來。
可是看見巴洛吞吞吐吐的樣子,對面的人扯着他的破牛仔衣就往前拽,莫名的,眼神帶着驚愕就放了下去,緊接着就又給了他一巴掌。
巴洛毛茸茸的笑了笑,心裡诽腹着,憤怒的笑,希望能給對方一個威懾。
“我都被扇得腦震蕩了!……就聽他們說,被我騙了。”
科瑞的臉色并不算好看,沉靜了一會兒,在家裡他習慣穿背心,上面的傷疤密集的像是當地的□□,幸好看上去雖然高但是現在并不算精壯。
反而平添一股凄美……
巴洛移開目光,“老大,多虧了你。對了赫默是怎麼同意的,那狗瞪的,精的要命。”
一邊說着,他一邊四下瞅着科瑞,露出一種心虛,是一種擔心自己還不起的心虛。
“把你賣給他了。”
“……”
科瑞沒有過多的贅述,在巴洛即将發作的瞬間,拿起一旁的衣服撣巴洛的身體。
“我要睡覺了。”
巴洛心裡明了,心裡的那些酸澀又變成了一種重量,在天平的一端帶着無可指摘的重量,他永遠傾向科瑞。
緊接着,他皺着眉又開始雙手合十四面鞠躬,加阿門拜服後離開了。
科瑞敏銳的感覺不對勁,夜晚躺在床上,天花闆最右的角落上結了蛛網。
赫默是通過巴洛找到他的,赫默詐他。可是,巴洛怎麼可能,這個人他知根知底,雖然是個b國人但什麼東西都擺在明面上。
科瑞輕歎一口氣打算明日到臨港大道再探,在這樣的黑夜裡,身上的痛感把他遺忘的歲月一并帶出來。
920年,這是科瑞來到這裡的第五年,颠沛流離的第二十個年頭。
為了避免痛苦,他從來不會回憶,也不會留下什麼物件,但沒有回憶隻會讓一個人更得浮沉。
有時,他覺得自己想不起懷特的臉了,夢裡就又會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醒來的那一瞬間他覺得恍惚。
故意沒有想起,故意遺忘在風裡的,又随着雨落在心裡。
他的心是潮濕的,于是科瑞隻好帶着這樣的疼痛睡去。
臨港大道327号
“老大”巴洛的尾調自帶顫音,他歡快的朝着科瑞奔來。
這裡是傳統落後工業區改造的住宅區,四面兒的門框上偶爾可以看見鎮壓邪神的符咒,細條麻繩上挂着的衣物翻飛着。
科瑞略感無奈的看着面前的人,卻也沒說什麼。就在旁人叽裡呱啦的不知道說什麼,他感受到一股視線。
遠處穿着灰長褲和襯衫的柯蒂,站在327号的面前,目光直鎖着科瑞的臉。
這裡并不算熱鬧,大多數的住宅區都是退休後的工人所住,科瑞和巴洛在其中格外的明顯。兩人順勢走過去。
一旁的咖啡廳門口時不時傳來些故作深沉的聲音——某些年過半百的紳士正大談政治,柯蒂依舊沒有松眼,知道科瑞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柯蒂輕咳一聲,眼神飄忽别扭的打着晃晃,他撇到巴洛那副慣常的社交笑容,雖然格外真摯他還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一氣呵成,轉身開門,啪嗒鎖好,引人入座。
他拿出一封信件遞給科瑞,巴洛眼睛細眯着,變得有些吹胡子瞪眼。但又被科瑞手裡的信件吸引過去。
“赫默讓你查出這批貨的偷盜者。”
柯蒂瞟過巴洛嘴剛張開,就被科瑞擡起手打斷了。
“這批貨是什麼。”
柯蒂似是疑惑的看着科瑞,松了口氣,但又皺着眉,緩慢而清晰的吐出兩字。
“武器。”
科瑞将手中的信件看完後熟撚的,從兜裡掏出火柴将其燒掉。
那封信裡寫着,“雖然全部的武器都丢失了,但硝油和彈藥在地上有撒漏。”
盜竊者提了裡面的火油?那為什麼還要把其餘器械帶走?
三人都看着眼前的火焰,詭異的沉默。
這裡就是普通的小型住宅,三人坐着,從側邊的窗戶上看去是這個大道的中心地段,四通八達的路口。
有軌電車和一些出租的馬車有序的湧動在下方,高處看去變成黑蠟筆下的線條。
“你們當時為什麼會跟上巴洛。”
當事人屬實無奈的聳聳肩,眼睛沒二調的看着柯蒂,後者瞬時明了眼前人是誰。
“我們跟的是那個妓女。”
“瑞弗?!”,兩人齊齊驚呼。
“你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能這樣呢”
巴洛顯得有些咬牙切齒顯然腦回路清奇,柯蒂嘴毒的要命,冷冷的說。
“人沒和你好吧,你叨個什麼勁兒。”
“有線報稱她是其中一名盜竊者的情人,而且在看見此人和瑞弗會見過幾次後,調查身份确認無疑。”
科瑞問,“她沒有和其他人會面嗎?”
“跟了很久,沒有其他人。”
“那她人呢。”
柯蒂晃了一眼巴洛,“抓到巴洛的那一天,我們的人就沒有找到他。”
巴洛反而沒有說話,科瑞心裡升起一陣不安。
“去舞廳看看。”
龐雜的音樂驟然入耳,科瑞熟悉提溜着對方的後脖頸,因為前者像給樹懶,他沒有任何侮辱的意味。
哐當,木門關上了,并沒有把音樂隔離開來。
當天值班的酒保——威迅,被科瑞帶出廚房。
威迅踉跄着,背靠在巷子牆壁上。柯蒂和巴洛各站在對牆的左右兩側,看着巷子外面的動向。距離後廚的泔水桶相距不遠,飄着惡臭,。
酒保下意識面帶微笑的看着後面的巴洛,完全是一個服務人員的模樣,巴洛的消費記錄值得他點頭哈腰。
巴洛似乎在發呆,愣了愣,随即點頭示意。
“大人,你怎麼又……又來了。”
威迅是一個老酒保,和科瑞是老相識,知道他的急脾氣。眉尾吊在太陽穴,眼睛圓鼓,方塊臉上的皺紋顯得滑稽。
科瑞看着威爾,從沉思中抽出來,“那天,你覺得瑞弗有什麼不一樣。”
三人都聚精會神的聽着,他的皺紋開始抽動着。
威迅那天照舊玩着調酒的技藝,正給來到吧台的新客戶露一手。
因為他說話比較緩慢,加上微笑和藹,往往能夠處理很多喜歡刁難人的顧客,而且也能讓一個年齡和他一般的人放松享受舞廳。
威迅吹噓着當時自己的是多麼炫酷,“對方簡直就是個紳士,雖然隻比我小了些,但是完完全全看不出來。”
後來,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他看着巴洛來了,就知道對方是在等瑞弗。
瑞弗照舊打扮的漂亮,閃的缤紛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能精确的看見她的妝容,是如此的美麗。
“沒有其他的了嗎。”
科瑞略顯遺憾的說,威爾搖頭。科瑞腦子裡的線索就像是拼盤一樣,總覺得缺少了關鍵的一環。
三人正準備從巷子離開,卻聽見巴洛說,“她來找的不是我。”
在繁雜的街道中,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憔悴。科瑞有一種早知如此的感覺,沒有多訝異。
威迅的笑,瑞弗的笑是一種笑容,服務式的笑容。
那不是一種不尊重或者說假應酬,而是隔着一個人,對着另一個人笑的樣子。
“她對着我發呆,但是卻面帶笑容。”,巴洛的話再一次出現兩人在腦海中。
“可是,為什麼跟随人員沒有立即發現呢,這就是個很簡單的事情。”,柯蒂補充到覺得兩人正在天方夜譚。
乘着最後一班有軌電車,科瑞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輕聲說,“如果是一個極不起眼,而且和瑞弗年齡差距極大的人呢。”
電車上,昏黃的燈光随着電車搖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