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沅大感不妙,她知曉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正當她一邊奮力抵抗眼前之人的動手動腳,一邊冷靜思考着脫身之法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越的男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等宵小作甚?”
雲楚沅聞言望去,隻見一位玉樹臨風、身姿挺拔的俊秀書生站在巷口,正氣凜然,氣度不凡。
“你是何人?也不打聽打聽我徐家在這臨海縣什麼地位,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了我。”徐公子氣焰嚣張地嚷嚷道。
劍眉星目的書生面不改色:“哼,目無王法,膽敢強搶民女,今日在下便替天行道。”
“唰”的一聲,來人抽出腰間佩劍,修長的身形一閃,直直沖向徐公子。
徐公子大駭,萬萬想不到在這小小臨海縣還有敢對他拔劍之人,他将身邊的下人推了出去,大喊道:“快保護我!”
書生身形消瘦,劍法卻相當淩厲,一招一式直擊要害。
徐家的小厮舉起随身攜帶的棍棒慌忙反擊,為首之人隻覺手中一輕,棍子已被挑落,其他下人見狀,一擁而上,試圖仗着人多勢衆拿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書生絲毫不懼,輕巧避過迎面襲來的木棍,長劍如同靈蛇流竄而出,打得他們節節退敗,紛紛倒地,哀嚎不止。
徐公子氣得面色通紅:“廢物!你們這群飯桶,連這個小書生都治不住,我養你們有何用!”說罷,他慌不擇路地從巷尾溜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狠話。
“臭小子,你給我等着,待我回去告訴我爹,他絕對饒不了你!”
雲楚沅雙眼放光地盯着眼前這位神色清冷的書生,心底不由感歎,這就是英雄救美的滋味嗎?感覺還不賴!
她平日裡見慣了海邊風吹日曬的糙漢,乍一看到如此宛如嫡仙的翩翩公子,難免恍惚。
“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眼前晃動的指節分明的手背,堪堪喚醒雲楚沅的神志,她停止犯花癡,臉頰通紅地輕聲道謝:“多謝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日後小女子定會報答恩公。”
書生不以為意地說道:“無礙便好,在下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擔不得一句恩公,姑娘不必挂懷。倘若日後再遇麻煩,可到縣衙求助,告辭。”
雲楚沅望着書生轉身離開時被風吹起的衣擺,久久不能回神。
回到家中的雲楚沅越想越氣,她當即找上村長,将今日在縣城所遇之事道了出來,村長聽聞勃然大怒,召集村民決定為她讨回公道。
雲楚沅略一思索,直接帶着村民去縣衙,狀告舅母王桂芬買賣婦女。
威嚴莊重的縣衙大堂,雲楚沅瞧見高坐上位的眼熟書生時,略微晃神,想不到臨海縣新來的縣令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心中大定,既然縣太爺是此人,定會秉公執法。
裴昱臣也略顯驚詫,沒想到剛救下的女子,這麼快就再次相遇。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年輕縣令闆着臉端坐,氣勢十足。
衣着樸素的雲楚沅眼神決然道:“回大人,小女子今日冒死前來,是要狀告我那惡毒舅母!”
女子的聲音帶着哭腔,卻又透着倔強,在這寂靜的大堂裡傳開。
雲楚沅的眼中蓄滿淚水,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小女子名喚雲楚沅,小漁村人士,我爹娘剛過世,我那狠心舅母上門來欲将我賣給徐家做妾,還望大人為小女子做主。”
她攥緊衣角,忍不住掩面痛哭,周圍的差役都為之動容。
縣令輕拍一下驚堂木,沉聲說道:“雲氏,你可有人證物證?”
雲楚沅從懷裡掏出印有王桂芬手印的彩禮單,高聲說道:“大人,此乃物證,我們村所有人皆是人證。”
裴昱臣掃了一眼差役呈上來的紙,傳喚候在堂外的小漁村村民,又下令搜查王桂芬的家是否有來曆不明的财物。
兩刻鐘後,衙役押着王桂芬來到公堂,手裡提着一包金銀珠寶,正好與彩禮單上的物品一一對應。
王桂芬的臉上不見絲毫愧疚之色,跪在地上仍舊嘴硬:“哼,你這死丫頭,竟敢跑到這公堂之上污蔑我。我所做之事皆是為了你好,若不是憐你孤苦無依,我又怎會操這份閑心,想方設法為你尋個好歸宿。”
雲楚沅對她的強詞奪理深感厭惡,差點忍不住撲上去賞她兩個耳光。
“肅靜!”
裴昱臣又拍一下驚堂木,宣判道:“罪婦王氏,買賣良家婦女未遂,證據确鑿,按我朝律例,賣人為妻妾者徒三年。”
待兇神惡煞的衙役将跪在地上的王桂芬拽起時,她才後知後覺地面露惶恐,無知婦人并不知曉将自家外甥女嫁人還會違法。
王桂芬慌了神,不斷磕頭,連聲哀求:“大人,大人,我知錯了,饒了我吧!”
她被拖行至雲楚沅身邊時,一把捉住雲楚沅的手腕,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沅兒,沅兒,舅母錯了,你快為我求求情,我不想下大獄啊。”
雲楚沅冷笑一聲,用力将舅母的手甩開,此等毒婦還是在牢裡好好反省吧!
這樁糟心事落下帷幕,走出縣衙大門的雲楚沅神清氣爽,她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