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小漁村的人皆是漁民,村民們分批出海捕撈,以賣魚蝦為生。
雲楚沅懷着沉重的心情,出門打探了一番,她爹請人新打造的木船出海時被海浪打翻,破損嚴重。
村子裡廢棄多年的池塘,堆積了數不清的淤泥,水面飄滿翻白眼的死魚,散發着一股酸臭味。
雲楚沅明白當務之急就是搞錢,待她将木船修好,可以出海捕撈,魚塘清理幹淨後還能搞養殖。
問題是做這些事情都需要本錢,如今她的手裡隻有一兩銀子,實在是不頂用。
她心念一動,回家取了個木桶來到海邊,她想試一試自己的特殊體質有沒有一同穿越過來。
雲楚沅自小在海邊玩耍時就發現,她特别受小魚小蝦的歡迎,每次趕海都能滿載而歸,家裡的養殖生意交到她手上後,海鮮更是被養得生龍活虎。
踩在海灘的細沙上,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将石頭表面沖刷得十分光滑。
遠處的海面波光粼粼,與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二月初的清晨,正是退小潮之際。
海水退卻後的岸邊,留下不少小水窪,偶爾有幾條擱淺的小黃魚蹦跶不停,卧沙的貓眼螺鼓起一個個小包,還有吸附在貝殼中的八爪魚張牙舞爪。
雲楚沅一手拿鏟子,一手提桶,眼疾手快地将目光所及之處的所有海鮮一網打盡。
沿着海岸線走,水中的魚兒争相跳出水面,銀白色的鱗片吸引着雲楚沅的注意,竟有螃蟹揮舞着雙鉗,主動爬進她的木桶。
雲楚沅笑裂了嘴,看來她的金手指還在,難道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收獲頗豐的雲楚沅哼着小曲走回家中,今日的午飯算是有着落了。
她将幾條體型大一些的黃花魚丢進水缸裡養着,剩餘的小魚、螃蟹和八爪魚直接水煮,用廚房見底的醬油做蘸料。
“楚河、楚清,出來吃飯吧。”
主屋的門“吱呦”一聲被推開,兩個孩子走了出來。
雲家小院隻有三間泥胚房,主屋和側屋,外加一間竈房。
原先主屋住着雲氏夫婦,側屋擠着三姐弟,現如今爹娘去世了,雲楚沅就安排弟弟妹妹住進了面積大一點的主屋。
這對雙胞胎将将六歲,還不到避嫌的年紀。
“阿姐,晌午過後,我打算跟着村長他們一起出海,學着撈魚。”吃着飯的雲楚河主動開口。
經曆雙親離世的男孩隐隐有了立起來的念頭,尤其昨日親眼目睹阿姐的遭遇,他心裡發誓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阿姐,我要去找隔壁的春香姐學針線活。”雲楚清不甘示弱地說道,她一個小丫頭也生出了補貼家用的心思。
雲楚沅看着他們兩個認真的眼神,很是欣慰,“好,既然你們有成算,阿姐支持你們。家裡沒糧食了,用完飯後,我準備進城一趟。”
小漁村隸屬于臨海縣,是地理偏僻的三不管地帶,朝廷鞭長莫及。
被派遣到此地的官員相當于變相流放,曆任縣令勾結富紳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們怨聲載道。
雲楚沅行走在臨海縣的大街上,發現這裡百姓們的精神面貌萎靡,商鋪生意也不甚好。
從原主的記憶可知,這座小縣城經濟落後,時不時還會有流寇出沒,除了地主富紳,普通平民的日子并不好過。
雲楚沅從徐記糧鋪賣了些米面,出門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名男子。
不等她道歉,一道輕佻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雲家小娘子嗎?還沒過門,就迫不及待對小爺投懷送抱了?”
雲楚沅擡頭一看,說話之人是一位油頭粉面的纨绔子弟,他身後跟着幾名耀武揚威的小厮。
“公子,我不認識你,還請自重!”
雲楚沅從男子的話中大概判斷出來者何人,她就更不想與這樣下三濫之人扯上關系。
“啧啧啧,你的好舅母收了我的聘禮,你已經算是我的人了。”
徐公子輕搖着手中的折扇,伸出手指挑了下雲楚沅的下巴,言行無狀,舉止粗俗。
雲楚沅柳眉輕蹙,她那無賴舅母又折騰什麼幺蛾子呢,難道是還不死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誰收了公子的聘禮您就去找誰,與小女子無關。”雲楚沅面色冷淡,轉身欲走。
熟料徐公子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阻止了她。
“诶,小娘子别走呀,瞧瞧看吧,我可沒有說謊話。”
徐公子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揚了揚,雲楚沅搶過來一看,竟是一份納妾的彩禮單子,上頭列舉的财物價值好幾十兩,她舅母王桂芬的大名歪歪扭扭寫在上面,還蓋着一個血紅指印。
雲楚沅氣得渾身發抖,好你個王桂芬,賊心不死,待她脫身,定要報仇。
徐公子和他身邊的下人将她團團圍住,拖進附近的小巷。
周圍的顧客作鳥獸狀散去,顯然是不想多管閑事,得罪這位臨海縣大名鼎鼎的徐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