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給你的文集你看過嗎?裡面有個叫薛光庭的,文章如何?”
那文集拿回來好幾日,秦安已有些忘記裡面寫的什麼,差人去前面将文集取來,翻看一番才想起來薛光庭是哪個:“單論文章,中舉是有希望。”
符歲挑眉,王令淑雖然人讨厭,才名确實不虛,眼光也好,若為男子,說不定也能赴杏園宴。隻是不知這才女盛名能不能在王家給她求一個榜下捉婿的機會。
“隻是這人……”
“人怎麼了?”符歲好奇問道。
“從文章看,剛直了些。”秦安一目十行将薛光庭的文章掃一遍,确認自己沒記錯人,才回答道。
難怪能被王令淑另眼相看,王令淑可能就愛這口孤高風味。
“怎麼問起他,行卷行到你這裡了?”符歲雖然讀書不少,卻從不參與朝堂事,也不結交文人清客,多玩樂少學識的名聲維持得極好,突然問及待考學子,秦安也有些疑惑。
“行卷怎麼就不能行給我,天下皆知聖人敬重晉王,我可是世人眼中備受聖人寵愛的郡主,我跟天子求個進士名額還能求不到?”說來這些學子真是一點眼光都沒,這麼多年怎麼就沒個人送點文章來。
秦安哈哈大笑,抖着手中文集說:“那你要為他舉薦?”
符歲才不給王令淑白做嫁衣:“他是王令淑看中的人,我不诋毀他就已經很對不起我驕縱的名聲了。”
秦安翻着文集,水磨玉似的指尖輕輕摩着薛光庭的名字:“若沒有十足的誠意,王家可不會為他舉薦。”
符歲一手托腮,探過身去看秦安手中的文集:“這些學子都向何處行卷?”
“最好進的是睦王府,最難見的是喬相。”秦安在京中有些自己的耳目。
恐怕進睦王府需要的不是錦繡文章,而是容貌身段吧,符歲腹诽。
若薛光庭真是無所依靠的寒門子,這宦海狂風惡浪獨木難支,希望這位薛郎不要學王令淑的清高。
符歲第二日就去往喬府。喬真真這幾日都在喬府,她稱病缺席馬球會,符歲自然要來探望她。今日恰逢喬相休沐,秦安不但安排了二駕車,還點了八個護衛騎馬相随,又另配了儀衛内給使,程力武更是自告奮勇為符歲開路。
符歲看着三十餘人的隊伍有些發愣,拽着秦安胳膊問:“你要做什麼?我是去探望不是去搶人。喬相休沐在家,我這般去,他怕不是以為我是去喬府掀房頂的。”
秦安不為所動,隻說用得上,攆着符歲上車。
到達喬府,卻見喬家大門緊閉,門外圍滿老少學子,有大聲自報家門的,有高吟詩賦的,還有拐着彎與喬相攀親戚的。
程力武見這些人将街道都擠掉大半,在車外問符歲要不要驅趕。
“驅,趕緊驅。”秦安準備的護衛随從果然派上用場,“把道清出來。”
程力武立馬帶人上前,将圍堵在喬府門前的人群驅散開,八名護衛分别守在巷子兩邊,禁止閑雜人等靠近郡主車駕。
“把車停大門口。”還是郡主乘儀好用,符歲囑咐程力武,自己這乘儀竟做一回喬家的門神。幹脆同喬相要點租金,春闱前這乘儀就天天停喬府前換喬相個清靜。
少了鬧人的聲音,喬府上下對符歲分外熱情。
喬真真正在畫畫,她畫工算不得上乘,隻作打發時間的消遣。
“我本就無事,三副藥下去全好了,還勞你跑這一趟。”喬真真擱下筆,将符歲迎進卧房,打發侍女去外頭守着。
“總歸我是個閑人,不跑這一遭也是在家裡閑坐,不如來找你玩。”
“你來得巧,我這兒正有一樁集會,你可要去?”
喬真真參加的集會符歲可不敢随便答應,得先問問是什麼。
“過幾日花朝節,狀元樓的東家做雅集。”
符歲一聽雅集就頭大,連連搖頭:“我什麼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那個詩社,我本就是去湊個熱鬧,結果那檀七非要我起個首句。我哪裡會聯詩,好不容易編出一句,在場之人礙着我的身份還得硬誇。我見檀七為了想點誇贊的詞都急得抓耳撓腮。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