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舟熟練地從矮櫃取出工具,斟酌片刻後,蘸墨在明信片上寫下了一行字。
“送你。”
“送給我?”
賀南舟點了下頭,眼含笑意。夏至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了明信片,指尖因為激動微微發抖。
“就當是我小小的一個回禮。這支筆很難得,我真的很喜歡,謝謝。等你生日的時候我會準備一份更好的。”
“好,那我們就約定好了。”
夏至捧着明信片暈乎乎地走出賀家,整個人像是踩在雲朵上。冬日寒風拂過他發燙的臉頰,漸漸喚回了他的神智。
他從包中取出一本書,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夾進書頁,可剛走了兩步他忍不住又取出端詳,視線根本不舍得離開。
夜深人靜,夏至躺在床上依舊在想着這張明信片。
“夏至南風盛,維舟向河澳。”
賀南舟寫的詩句裡竟然恰好包含了兩人名字。按照賀南舟一貫認真的風格,他必然是經過了仔細思考後才會寫下這句特别的詩句。
這個認知讓夏至越想越覺得可愛,在被窩裡卷成一團,腦海中莫名跳出了小說讀到過的一句話:“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做什麼都很可愛。”
翌日清晨,夏至皺着眉頭醒來,昨夜夢中他告了白,同桌卻說隻把他當朋友拒絕了,之後賀南舟申請換了座位,從此兩人形同陌路。
細想起兩人間相處的種種,夏至總覺得賀南舟并沒有很明确地表現出對他的喜歡,說不定同桌真的隻是把他當做了一個需要特别照顧的朋友。
越是在意,就越是患得患失,夢境帶來的不安揮之不去。
但夏至面對情感問題一竅不通,他隻能請教身邊唯一可以有建設性意見的專家。
“喂,我的好弟弟找我什麼事?是不是要告訴姐姐喜訊,下周回來我就能一睹弟媳的芳容了。”夏陽接起電話調笑道。
兩人前天才通過電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夏陽可不認為自家弟弟會和自己有聊不完的家長裡短。
“姐......我......是喜歡他,就是你說的那種喜歡。但我發現他好像沒那麼喜歡我,是不是我感覺錯了,他隻當我是好朋友?”夏至聲音悶悶的,聽起來情緒低落。
夏陽聽後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搖了搖頭。
她已經知道夏至有好感的對象就是他同桌,而且還是個男生。性别并不能決定真愛的對象,她對此完全沒有意見,隻要弟弟開心就好。
正因為是男生,夏陽才更能确定他同桌絕對是喜歡她弟弟的,不然哪個好兄弟會這麼小心仔細地照顧人。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才是愛情。
賀南舟的形象在夏陽的心目中就是一個付出型的超級戀愛腦,完全把她家混世魔王當做了一個需要保護的柔弱小白花角色
就這還不喜歡?
“弟啊,你同桌除了你,還會對其他人這麼好嗎?相信姐,你同桌就算不喜歡你,也一定是對你有好感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讓他感受你的喜歡,後面的事情水到渠成,你不用擔心,OK?”
夏至虛心求教道,“那我具體怎麼做?交流到現在,他都沒主動給我發過一次消息。而且你之前教我的那些事,現在放假了我也沒辦法操作。”
電話那頭傳來誇張的歎氣聲。
夏陽感慨自己的弟弟讀了那麼多理論知識,最後實戰的時候怎麼還是有種一窮二白的無力感。前天他說要送禮物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開竅了,沒想到隻是靈光乍現。
夏陽隻能認命了繼續給弟弟做軍師出謀劃策,“小寶,你知道你姐夫追了你姐多久嗎?整整一年,這一年他都在堅持不懈地給我發消息,我一開始也不怎麼回,後面聊着聊着就有感覺了。他沒把你拉黑就說明他不反感你,你就繼續發消息找他。不要老發些什麼有的沒的,發點生活裡有趣的事,要讓他有話可說。”
擔心夏至不會聊天,她補充了一句,“實在不會,我回來後親自指導你,我讓你發什麼你就發什麼。我保證一個假期過後你倆關系會突飛猛進。”
“......不用了,我先自己試試。”
和姐姐取經後,夏至有了實踐的方向,開始學着每天分享自己的生活。賀南舟回的消息很簡短,但每句都有回應。
除夕夜,夏至一家人按照慣例圍坐在電視前,等待零點的鐘聲響起。
差不多快到零點時,夏至起身随意尋了個借口,一個人溜去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