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拐角傳來一陣騷動。
夏憂憂跑過去時,正看見張雲兮把一疊紙撕成碎片。她對面的男生臉色煞白——高三(4)班的體育委員,袖口還沾着一點紅顔料。
“你幹什麼!”男生想去搶那些碎片。
張雲兮後退一步,手指一松,碎紙片雪花般飄落——那是男生的美術作業,半個月的心血。
“真可惜,”她笑着說,腳尖碾過地上的紙片,“不小心手滑了。”
男生漲紅了臉:“我要告訴老師!”
“去啊,”張雲兮湊近他,聲音甜得像毒藥,“順便說說你袖口的顔料是哪來的?”
男生的表情凝固了。張雲兮拍拍他的肩,從他身邊走過,裙擺掀起一陣微風。經過夏憂憂時,她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4
放學後,夏憂憂在美術教室找到了藍可。
他正在修複《雨中人》,用松節油一點點洗去紅顔料。畫布已經發皺,像哭過的臉。角落裡,那處玻璃珠反光重新露出來,微弱但堅定。
“為什麼是‘雨中人’?”夏憂憂問。
藍可的畫筆停頓了一下:“因為雨滴是最好的棱鏡。”
他指向畫中灰藍色的雨幕——仔細看,每一滴雨都折射着不同的色彩,像是要把整個世界打碎又重組似的。
“那個反光,”夏憂憂指着角落,“是玻璃珠嗎?”
藍可沒回答,隻是從口袋裡摸出一顆乳白色的珠子,放在夏憂憂手心。是之前給她的那顆,裡面的氣泡依然像一滴眼淚。
“放好它。”他說。
5
那晚的夢境裡,夏憂憂站在一幅巨大的畫布前。
雨從畫中落下,打濕她的肩膀。每一滴雨都是紅色的,落在地上卻變成透明。藍可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看,血洗幹淨就是雨。”
醒來時,晨光已經漫過窗台。夏憂憂摸出枕邊的玻璃珠,對着陽光看——氣泡的形狀似乎變了,像一個微型的雨滴。
她突然想起什麼,翻出《飛鳥集》,第27頁的“陰影戴上她的面紗”旁邊,夾着那片燒焦的情書殘頁。
“像你”
字迹和畫作上的“變态”出自同一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