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後,夜崗結束,兩人有六小時的休息時間。
吳漾馬不停蹄要往帳篷區補覺,轉頭看到關山越從帳篷出來。她穿了一聲簡單的白色T恤和灰色運動褲,腳步輕淺,慢悠悠地往礦區外走。
“诶,小關,你去哪兒啊?”
“吃早飯。”
不是有便利早餐營養液供應嗎,看不出來她這麼挑的?
吳漾搖頭,鑽入帳篷補眠。
關山越沿着昨晚老奶奶消失的馬路漫步,廠區周圍沒有人煙,畢竟是匆匆圍起來的礦區。
走了不到兩百米,馬路邊零星開張了幾家早餐店。
她選了一家沒有客人的粥鋪。
要了一碗白粥,兩個包子。
她來的早,天還蒙蒙亮,吃早餐的人不多,老闆坐在粥桶旁邊發呆。
關山越打聽着:“老闆,你們這裡生意不錯吧?我看旁邊還有工地要建廠。”
“有生意才怪嘞,本來做點周邊老顧客的生意,現在要建廠更不行了。”
“那廠子有問題啊?”
“那能有什麼問題,都有大公司撐腰。是那塊地方,邪得很,這一兩年吃了不少小孩子,好多人吓得都搬家了。”
“不可能吧,怕是瞎編的。”關山越驚訝反駁。
“真的!我親眼看見老孫家的孫子被吞到土裡,兩秒功夫,人就不見了。老孫急得跳腳,那片土地硬邦邦的,哪有什麼口子,挖都挖不動。”
“隻是土嗎?土吃人?”
“千真萬确。”
老闆打開了話匣子,說着哪家的孩子不見了,哪家搬走了。
最後叮囑着:“小姑娘,我看你剛來這兒,千萬别靠近那塊地方。說不定現在還吞大人嘞,我昨晚還聽到了裡面咋咋呼呼,雖然被圍住了,準沒好事兒。”
關山越踱步往回走。
真吞了小孩兒?這不應該。
她們已經掘地快三米了,除了綠礦石,沒有見到任何骸骨。粥鋪老闆說的是,土吞人,那人呢?
她轉頭敲開了林君山臨時辦公室的門。
他在投影屏幕裡操作着什麼,關山越進來後,也沒有關閉,她瞟了眼,好像是在走公司的申請流程。
那正好。
“林隊,我建議申請一套掃描設備,掃描礦區底部。我感覺這下面應該有點其他東西,說不定能幫助我們早日完成這單任務。”
林君山這才擡頭看着她,輕點桌子:“說說看,怎麼會這麼想?”
關山越把她吃早餐打聽到的事說出來。
林君山輕嗯一聲,對關山越給出的信息完全不驚訝。
“我昨晚已經申請了結構波普成像儀,上午會送到。去好好休息,下午你們有得忙。”
昨晚?果然,林君山他們掌握着更多的信息。
為什麼土吞小孩的信息不告訴她們,這裡有什麼辛密?
關山越躺在帳篷裡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卻睡不踏實,思緒亂飛。
中午醒來,唐華他們技術小隊已經完成地下掃描。
林君山把工程圖發送到衆人手環中,裡面還有标注。
掃描圖顯示,這礦區下方五十米處,有片十分空曠的洞穴。工程圖裡一條通道向下,落在洞穴的正上方。
林君山說:“下午這條通道鑽通之後,以4人小隊模式,分批次下洞。”
關山越看着自己小隊的成員,吳漾,張賀,李小可。
分配到她組隊的全是應急組。
擔心晚上有礦石變異,地面留下了盧卡帶領的四人小隊境界。唐華在技術支持組,也留在上方。
通道鑽出來時,已經夜幕時分。
先遣小隊下去,檢測洞穴空氣成分,耳麥裡傳來通報:“空氣無毒,但建議還是按照原計劃,帶好裝備,自備氧氣。”
他們的戰術頭盔比平日裡要複雜,多了兩根管子,加氧氣和排二氧化碳。
關山越是第三小隊,順着繩索滑降下去。
幾道光線在前方晃動,那是前面下去的兩隊成員,直直的光柱隐入洞道深處,沒有盡頭。
空曠感令人心悸。
洞壁寬闊到能容下一輛車暢通無阻,關山越把燈滑向高懸的洞頂,希望不要有恐怖片裡倒挂的蝙蝠,目之所及隻是黑暗和砂礫算是一點安慰。
但她真正不安的是平整的洞道,幾乎沒有想象中凹凸不平的嶙峋怪石,或者潮濕滑膩的苔藓。兩隻腳踩上去,是硬實均勻的觸感。
這真的是自然形成的洞穴嗎?
關山越壓在隊伍末尾,每一步都踩在緊繃的神經。
“這鬼地方不會是人造的吧?”
不知誰在頻道裡嘟哝一句。顯然注意到異常的不止關山越。
這句話如同濕滑的蔓藤,悄然纏繞每個隊員的心頭。
十二人散開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呼吸,在空曠死寂的洞穴中被無限放大,又被無邊黑暗吞噬。
一手打着照明設備,一手默默握緊步槍。
所有人都高度緊張,槍口下意識指向前方或者兩側的陰影,生怕靜谧的黑暗中随時撲出怪物。
“啊!”
慘叫聲劃破寂靜,聲音在空曠洞穴瘋狂回蕩。
接着,前方槍聲大作。
“砰砰砰……”
刺眼的槍口火焰在黑暗中猛烈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