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框很窄,還有個人靠在那兒耍帥。
身形修長,戴鴨舌帽,大半張臉埋在陰影裡,手機屏幕光幽藍,照亮線條利落的下巴。
莫虞飛快地瞟了對方一眼就收回視線。
說“借過”的同時,莫虞已經側身走進去了,肩頭輕輕蹭過那人的外套。
…
“才回來?”
說話的是叫莫虞去倒垃圾的特招生林崇,跟莫虞同級。
同樣才入學一學期,和莫虞不同的是,林崇在特招生裡很有威望,對另一個階層的權貴子弟也不假辭色。林崇如果對哪個特招生流露不滿,必然引起特招生群體對後者的讨伐。
畢竟林崇是很講道理的,不會莫名其妙讨厭誰。
“去這麼久,沒準是又看上哪個有錢人,誰知道在外面都幹了什麼。”林崇一發話,立刻有人附和道。
林崇皺了皺眉。
莫虞倒是一笑:“同學,胡說八道這輩子發不了财。”
“你……”同學大怒,罵了句髒話,正要動手,被林崇喝止。
“好了!還有那麼多事要忙,在這吵有什麼意思?”
八卦的男生們紛紛散開,隻剩林崇和莫虞還留在原地。
莫虞湊上前,悄悄說:“其實你是故意把我支開的。”
林崇輕蔑:“不然呢。”
莫虞:“因為你想讓我避開一些人,我知道。上學期我得……追求過的兩個人,今天也來了。”
“……你想多了。”
“随便喽,”莫虞一聳肩,唇角仍帶着淡淡的笑意,“總之多虧了你。”
林崇一怔,低聲說了句“有病”,然後匆匆走了,轉過身時還要補一句嘁我隻是覺得你礙眼。
…
二樓包間。
“我們郁少爺終于回來了,等了你十七分鐘,都把我急死了,好想報警啊,生怕你又被拐……”
說話的柏由,姿态懶散地倚在沙發上,金發在昏暗燈光下晃動。話說到一半,坐在他身旁的沈業文推了下他的腦袋,打斷他。
郁斯河拎着外套走進來,脫下鴨舌帽,發絲淩亂地搭在額角,房間裡安靜了一瞬。
“緻德什麼時候開設保安課了?學得不錯。”郁斯河在沈業文右側落座,斜對面的謝明塵推給他一杯氣泡水。
郁斯河揮揮手,讓閑雜人等都退出去了。
包間裡隻剩下四個人——郁、謝、沈、柏四大家族繼承人,緻德貴族學院男校金字塔尖的F4,聚到了一起。
四人随意地碰了個杯。
燈光亂舞,華彩地交織,四張年輕俊美的面孔,在這樣煙霧缭繞又沸反盈天的環境裡,顯得尊貴至極、又糜爛至極。
柏由自知剛才失言,又碰了一下郁斯河的杯子:“怎麼想到約這裡?這麼久沒見了,咱們哥幾個,不該趁着開學前一起度個假嗎?”
郁斯河:“學校,不好玩嗎?”
“都學會講冷笑話了,你這兩年過得是有多無聊——”柏由再次話說到一半被打斷。
這次是謝明塵:“好玩。阿由和業文,做了情敵。”
柏由頓時臉就綠了,但沒忘了趁機觀察郁斯河的表情。
四個人是發小,從小到大學習社交形影不離,但是兩年前,郁斯河與其他三人斷了聯系。
三家内部核心人員都打探到,郁斯河消失這兩年,是被送精神病院了。
前幾天療程剛剛結束。也因此,郁斯河錯過了緻德的秋學期。
郁家父母愛子如命,将人送到那種地方,必然是退無可退的無奈之舉。也不知道是家族内鬥引起的連鎖反應,還是此人真的有精神病。
柏由從對方的神情中倒是看不出異樣。
郁斯河露出了點感興趣的表情,評價道:“業文的品味怎麼變差了。”
沈業文無奈搖頭:“越說越離譜。”
又被嘲諷,柏由氣悶,轉移仇恨罵道:“一個惡心的死同性戀而已。謝明塵你别以訛傳訛。”
郁斯河又沒了興趣,低頭繼續擺弄手機。
沈業文狀似無意問道:“在看什麼?”
“我爸媽喜歡看的東西。”郁斯河操作手機投屏,慷慨地分享給發小們。
四人面前的熒屏霎時被暗調影像鋪滿。
影像被切成大小不一的數個方格塊,其中有一組方格塊顯示的,赫然就是他們所在的包間内的景象。
是覆蓋酒吧内各個角落的監控影像。
來不及感慨郁斯河父母的愛好有夠變态,柏由先被某處角落吸引。
他盯着某個身影,喃喃道:“竟然還敢出現……”
郁斯河順着他的視線,選中方格,不斷放大,直至占滿熒幕。
攝像頭是俯視的角度。
隻見屏幕上,一張小小的、漂亮的臉,正緩緩揚起來。黑亮的瞳仁,仿佛透過熒幕,凝視着房間裡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