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腿長毛三花。郁斯河辨認了一會兒,弓身呼喚道:“球球。”
貓飛竄出來,扒住郁斯河。
郁斯河熟練地抱起貓,颠了颠,邊順毛安撫邊說:“我的貓。”
柏由哂笑,正要說什麼,手機響了。
沒等電話那邊說幾句,柏由惱怒地打斷:“我說不想再看見他懂嗎?不管退學還是怎麼樣,我要這個人徹底從我眼前消失!”
“……”郁斯河本來要走,又回過身來,慢悠悠走到柏由跟前,“給我的貓道歉。”
“……”
莫虞。
莫虞莫虞莫虞。
回到房間,郁斯河默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
昨晚在酒吧後門碰見的人。監控裡讓沈業文眼神興奮的人。電話裡讓柏由咬牙切齒的人。
郁斯河在屏幕上劃動的指尖,微微顫抖。
自從被送進療養院之後,郁斯河再也沒有見過任何攻略者。連他自己都以為,那些攻略者真的是由于他得精神病而産生的幻覺。
莫虞,或者說,攻略者?
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仿佛要拆開一件最期待的禮物,緩慢地層層解鎖監控權限,直到那個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屏幕中。
看上去脆弱單薄,毫不設防。
…
特招生公寓雖然不及别墅區,但比起莫虞上輩子的學生宿舍已經很豪華了。每四個人入住兩室一廳的整套房子,卧室裡背靠背的連體書桌櫃隔開兩張單人床,保證了一定的私人空間。
莫虞睡的區域靠裡,進出必然經過室友的區域。
大約二人上學期關系處得不怎麼樣,每次莫虞路過室友,後者都會不耐煩地罵幾句。
就像一靠近就自動觸發台詞的NPC。莫虞沒有被挑釁到,隻覺得怪好玩的。
然而等莫虞從洗衣房返回時就不好玩了——收拾好的書桌變得一片狼藉,床單上大片水迹,被子垂落到髒亂不堪的地闆,被面上幾個清晰可見的鞋印。
“誰幹的?”莫虞問。
莫虞有點近視,戴着一副黑邊框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上去很好欺負。
即使是嚴肅的語氣,也像亮爪子的寵物貓似的,分量很輕。
莫虞的同屋室友和另一間卧室的兩個室友,就坐在房間的另一邊,低聲交談,充耳不聞。
直到莫虞拉過椅子,坐在了他們中間。
莫虞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椅背,本來面無表情,天生上揚的唇角卻帶了點笑模樣:“什麼意思啊。”
莫虞的目光從三人臉上逐一滑過,有人沉不住氣了。
“我們也沒有别的意思,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就這樣。”
“哦。”莫虞說,“那你們申請換宿舍啊。”
室友排擠人的手段,實在是太小兒科了,換做從前,莫虞有的是辦法治他們。
隻是新學期剛開始,正是低調行事的好時機,隻要莫虞不主動制造新的話題,過一段時間,有關“莫虞”同時追了兩個男同學的記憶,也許就能從所有人心裡淡化。
作為莫虞,他需要這樣做,才好安分度過餘下兩年多的求學生活。
而原身莫虞怎麼想,至少他能确定,對方收到緻德錄取通知書時,也是這樣打算的。
見莫虞的反應不痛不癢,室友急了:“聽不懂人話嗎?現在是我們三個,讓你滾出去。”
莫虞反問:“那你要找舍監說明情況嗎?”
公寓每層都有一位舍監,處理學生一應事項,權限等同于教務處教師。他們所在這層的舍監,是出了名的嚴格難搞,學生把事鬧到他面前,不是扣分就是記過。
三人對視一眼,明顯退縮。
“不想找舍監啊。那就是想向我道歉。誰先來?”
莫虞繼續:“把這裡也打掃幹淨吧,否則我不确定查寝的時候會對舍監說什麼。”
三個人沒有動彈。同住一間的室友,看莫虞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莫虞神色坦然:“再不打掃我今晚會跟你們中的一個人一起睡覺。”
說着仔細地看了每個人一圈,似乎已經在挑選了。
室友猛地站起來:“你簡直不要臉!”
莫虞沒說話,隻看着他們。
“不好意思,我們就是鬧着玩。”
良久,有人站起來,撐着莫虞的椅背,低頭對他輕飄飄地道了句歉。
…
正是換季降溫的時候,莫虞洗完澡回房,即便有地暖也冷得發顫。
頭發半幹,發梢的水珠滑進頸側。莫虞壓下卧室門把手,沒能打開。
敲了幾下門闆,鴉雀無聲。
從裡邊反鎖了。
還好為了以防萬一,莫虞洗澡時帶上了一件厚外套。
他披上外套,倚靠到客廳沙發上,阖眸靜靜地思索。
沒想到室友竟然真的這麼賤。
先算了。
莫虞目前的原則是能忍則忍能避則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借屍還魂,他會尊重原主的目标,健康安全地争取光明的未來。
至于另一方面的目标……
莫虞眉心一皺,腦海裡閃過原主記憶裡與兩位男子拉扯不清的畫面,以及妹妹莫憂命名為“自由搏擊”的文件夾裡,那一張張雙男主人體圖片。
……不行,他真不是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