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鞭炮齊鳴。
紙紅屑鋪滿青石闆地堂,村民忙出忙入。
兩口大鍋架起在地堂,師傅們備菜,菜刀在砧闆上飛快舞動,形成一道銀色幻影。
另一旁,是忙着殺雞殺鴨的村婦們。
低頭絮語,時不時放聲大笑。
六位嘉賓來到主人家。
“歡迎歡迎!”
主人家很熱情,提前出門口迎接。
“恭喜恭喜!”
嘉賓們恭賀。
“謝謝,進來坐吧!”
主人家帶他們進去。
這間屋子的年歲已經不小,斑駁牆壁上的石灰有些脫落,有些泛黃。
但是,主人家把屋子布置得古老溫馨。
看起來,觀感很不錯。
他們在木制沙發上坐下,林欣絮把手裡的一罐腌魚遞給主人家。
主人家欣喜若狂,“謝謝,這玩意可稀罕!”
“等會你們一定要多喝一杯!”
嘉賓們笑着點點頭,算是回應。
……
到了開席的時間,主人家給這些明星單開一桌。
林欣絮故意挨着齊冀坐,“齊冀,你嘗嘗這個。”
她給他夾了一隻蝦,放在骨碟裡。
齊冀挑了挑眉,沒有拒絕。
“嗯。”他從胸腔裡哼出一個漫不經心的聲調。
修長的指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
眼裡漾着戲谑和散漫。
其餘人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除了江聽晚,都将八卦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在溫洛眠身上。
溫洛眠垂下修長的鴉睫,神色自若地吃着飯。
林欣絮得意極了,梗長脖子,如同一隻鬥勝的公雞。
“齊冀,我想吃那道木耳炒肉。”
她上揚尾音,帶着鈎子,撒嬌地湊在齊冀耳邊道,眼睛卻挑釁地望着溫洛眠。
木耳炒肉擺在溫洛眠面前,也是她夾得最多的一道菜肴。
溫洛眠手上動作一頓,不由得皺了皺眉心。
新晉男頂流和萬年男二更是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臉色,明顯想看她難堪。
溫洛眠擡眸,恰好撞上齊冀投來的懶散目光。
男人率先移開視線,揚起薄唇,輕挑一笑,“那你去把這道菜端過來呗。”
他說這話時,雙眸沒看林欣絮,但是衆人能聽出他的态度。
他現在就是不把溫洛眠放在眼裡。
“好!”得到肯定,林欣絮立即趾高氣揚地跑過去把菜端到了自己面前。
“啪!”
江聽晚猛地放下筷子,“你倆是什麼意思?”
“這酒席是你們家擺的,亂移菜,我家狗都比你們有教養。”
江聽晚抱臂,一慣帶着笑意的眼睛裡此刻盈滿肅意,不怒自威。
桌上的氛圍突變,主人家急忙過來。
“各位吃得還開心吧?”
“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吧?”
今天是人家孫女的三朝宴席,他們這群人過來白吃白喝的,再鬧事就說不過去了。
江聽晚緩了緩神色,“沒事,我們開玩笑呢。”
“吃得很開心,恭喜你老人家喜得令愛孫。”
“好好,來,我們喝一杯!”
江聽晚落落大方地和主人家碰了一杯。
主人家離開後,飯桌上的氣氛又微妙起來。
與周圍賓客喜氣洋洋,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氛圍截然相反。
溫洛眠掀起眼皮,淡淡地睨着對面的兩人。
“你們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不喜歡吃這道菜,你喜歡正好。”
撿的都是她不要的垃圾。
齊冀微微眯起眸子,危險地盯着溫洛眠。
溫洛眠絲毫不畏懼,迎上他的視線,甚至她的眸光更冷寒。
沁出碎碎點點的寒光,直擊人心髒。
齊冀心尖沉了沉,蓦然升騰起一股煩躁。
“我吃飽了。”
溫洛眠放下碗筷,輕輕地移開椅子,自然而優雅地站起身。
“你們慢慢吃。”
她面帶淺笑,語速不疾不徐。
淡淡柔柔的模樣,看得林欣絮眼裡直冒火。
她最讨厭見溫洛眠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樣。
就是會裝!
*
兩個小時後,齊冀是被節目組工作人員送回來的。
他在酒席上喝得酩酊大醉。
溫洛眠這會在卧室裡為離開收拾行李。
一陣急促的腳步在卧室門前踏過。
溫洛眠疊衣服的手頓住,她好奇地起身,輕輕打開了房門。
過道裡空落落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溫洛眠抿了抿唇,邁出腳步,順着過道走了過去。
到齊冀卧室門前,房門突然從裡邊打開。
林欣絮慌亂地從房間裡沖出來。
在瞧見溫洛眠後,她的眼神更是飄忽不定,四處躲閃。
溫洛眠的小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怔怔地望着林欣絮,“你為什麼在這……”
“我……”林欣絮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心虛地垂下眸。
溫洛眠還有什麼不理解的,她睫毛顫了顫,眸子裡迅速盈上一層水光,霧氣蒙蒙的,逐漸看不清眼前的林欣絮。
林欣絮擡眸,趁機惡狠狠地瞪着她,“你不許說出去!”
“否則我就讓我的人讓你混不下去。”
她口中說的是舅舅。
但是溫洛眠不知道,以為是齊冀。
林欣絮急匆匆跑開,溫洛眠一個人失神地蹲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