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南回神,拍了拍褲子上沾的灰,從樓梯上站起。
瞳孔裡映着蔚藍無邊的晴空,他吸了一口氣,斂去心中起伏的情緒。
庭院中,溫洛眠依舊站在古楸樹下,入神地浏覽着祈福牌上的文字。
“眠眠,筆找來了。”
陸銘南手裡握着一支鋼筆,那是他不久前從褲兜裡掏出來的。
溫洛眠聞聲回頭,“你終于回來了。”
她朝他走近,語氣中夾着一絲欣喜。
至少陸銘南是這麼認為的。
“讓你久等了,我繞了一圈才借到的,你快寫吧。”
他把鋼筆遞給溫洛眠。
溫洛眠順手接過,“好。”
她蹲下,把祈福牌枕在膝蓋上。
鋼筆在祈福牌上唰唰舞動,隽秀的字迹被留下。
溫洛眠寫的時候沒有避着陸銘南,大大方方的,上面的内容他看得一清二楚。
這次她祈福的對象是粉絲。
内容:祝我的粉絲們健康安然,找到屬于自己的山川湖海。
沒一會,溫洛眠收住筆鋒,仄起身,卓然而立,“好了。”
她把筆還給陸銘南,而後像以前一樣,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将祈福牌挂上樹梢。
隻不過,祈福的對象不一樣了,心境也早已經和之前大相徑庭。
陸銘南靜靜地凝望着她,陽光鍍在她身上,顯得她整個人的輪廓愈發柔和。
他逐漸有些失神,忘卻周圍一切。
直至溫洛眠靠近他,陸銘南都還沒回神。
溫洛眠狐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你怎麼了?”
陸銘南猛得一激靈,“沒事沒事。”
淺淺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
溫洛眠不明就裡,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提議:“我們下山吧。”
“好。”陸銘南心情不錯地應了一聲。
下山的時候,山間的涼氣升了幾分溫度,暖洋洋的,很舒适,很宜人。
溫洛眠輕輕扶着陸銘南堅硬的胳膊,邁出一步步,動作輕柔而優雅,身姿如柳淑逸。
“陸銘南,謝謝你啊,今天陪了我一整天。”
“小事。”陸銘南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頭,“反正我平時閑着也是到處亂逛,要不然就是打遊戲,創造不了什麼價值。”
“而且陪你……我很開心……”
他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溫洛眠幾乎聽不見。
她聽不清,不知怎麼回應,幹脆讪讪地笑了笑。
這是聽不話清時最好的回應方式。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陸銘南瞧她笑得愉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紅。
溫洛眠沒有注意到,正垂眸看着腳下的台階,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撲閃,神情專注而娴靜。
“眠眠……”陸銘南心一橫,喚她,“你以後要是想去做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願意陪你去做任何事。”
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不敢與她對視。
溫洛眠先是眨了眨眼,而後緩緩點點頭。
陸銘南見狀咧嘴高興地笑起來,喜悅染上眉梢。
溫洛眠:“……”
她大大的眼睛裡盈滿疑惑。
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傻了。
不久之前,他在佛像前說了冒犯的話,難道懲罰已經靈驗?
山間的蟬鳴時而高亢嘹亮,時而婉轉悠揚,此起彼伏一片,沖擊着人的耳膜。
下到半途,溫洛眠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聽到的八卦,問:“你最近相親怎麼樣?”
“有相到合适的女生嗎?”
這一句話如一道驚雷劈過陸銘南的腦袋。
他這才想起這件難堪的事情。
他之前被他的老父親逼去相親,結果慘遭女方嫌棄。
不過這不是重點,當務之急是跟溫洛眠解釋清楚,他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
他心裡裝着她,哪還能去相親!
他又不是走齊冀的道路。
他不喜歡交女朋友,當然他也不喜歡交很多女朋友。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陸銘南還是挺佩服齊冀的,能花大把的時間遊走于女人堆之間。
他自己就做不到。
他性子裡有一種隐藏的屬性,那就是懶。
陸銘南不喜歡應對原有生活秩序之外的事情。
就比如他喜歡打遊戲,那他就不會花時間去交什麼女朋友。
這種會被他稱為浪費時間。
齊冀的那一群前女朋友,要是每人喊一聲“阿冀”,陸銘南覺得自己能被叫得頭暈。
但是,溫洛眠不一樣,他喜歡她很久很久了……
“眠眠你别誤會,我去相親隻是為了應付我爸……”陸銘南着急忙慌的,說話都不利索起來。
“我沒有喜歡的人,不對,是我沒有喜歡的相親對象。”
“我沒有人要,不對,是我沒有對象!”
陸銘南簡直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誠懇地望着她,直視她的水眸,“總之,我現在是單身,我沒有和别人亂搞暧昧!”
他說得很急,臉色都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