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來到高中時期。
溫洛眠和齊冀分在了不同的班級。
初秋,微風已經帶上涼意,校道兩旁的梧桐樹染上了新黃。
溫洛眠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懷裡抱着書本,走在長廊上,梳在腦後的高馬尾也随着她沉重的步伐而晃動。
她剛從一樓爬上六樓,此刻累得氣喘籲籲,額頭早已滲出一排細汗。
“高一(21)班……”
數着班牌号,溫洛眠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級。
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同學,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安靜整理自己的書本,還有的……在睡覺。
嗯……準确來說,是隻有一個人在睡覺。
那個人還是她認識的齊冀。
溫洛眠愣住,清亮水潤的眸子微微睜大,不由得狐疑,他怎麼在這?
還有,他坐的是她的座位……
懷揣着複雜的思緒,溫洛眠抱着書本朝他走過去,指骨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齊冀?”
少女清甜的嗓音驟然在頭頂上方響起,齊冀緊阖的雙眼睜開。
他擡起頭,懶洋洋地掀起眼皮,見來者是溫洛眠,劍眉挑了挑,自覺地拉開椅子站起來,奪過她手裡的書本,散漫地解釋:“我是來幫你搬書的。”
溫洛眠眸光閃了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是他自願來的呢?還是齊母吩咐他來的?
這麼想着,她也遲疑地問出了這個問題:“是阿姨叫你來的嗎?”
齊冀整理書本的動作稍稍一頓,随即恢複如常,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
溫洛眠指尖握緊,有些失望,但表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那謝謝你了。”
她細聲細氣地同他道謝,“還有,不用你幫我搬了,我自己就可以。”
“那怎麼行?”齊冀躲過她伸過來要拿書的手,“你身體不是還沒好嗎,不能搬重物。”
溫洛眠的身體在初中幾乎就養好了,倒是齊冀老愛拿這個作為借口搪塞她。
“還有的書呢?就這麼點,我記得你有一大堆東西。”
溫洛眠睫毛顫了顫,沉默不語,她不是很想告訴他。
既然是阿姨叫他來的,那他肯定也隻是将這件事當做任務來完成。
她反而像一個負擔……
“齊冀,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幫忙。”她再次嘗試勸阻。
齊冀停下手中的動作,桃花眼眯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溫洛眠,你是有其他的男生幫你啊?”
這麼抗拒他。
溫洛眠:“……”
算了,他愛搬就搬吧。
“在樓下。”
齊冀側身從座位挪出來,“得,那走吧,你給我帶路。”
他率先走在前頭,溫洛眠無言,默默跟了上去。
齊冀走在前方,她跟在他身後,又形成了這種局面。
齊冀一米八幾的身高走在前頭,完全可以遮住身後一米六五的溫洛眠。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也不說話,就這樣走到了一樓。
“我的東西在這。”溫洛眠适時上前給他指出。
齊冀淡淡掃了一眼,随即安排,“我搬箱子,你拿剩下的。”
說着就俯下身,一把扛起了她的書箱。
“等一下!”溫洛眠驚呼一聲。
可是為時已晚,她已經聽見了清脆的“咔嚓”一聲,随後箱子也重重地掉回到地面上。
“齊冀,你沒事吧?”
溫洛眠急忙上前,擔憂地瞧着僵住的少年。
“有事。”齊冀臉色發白,一隻手扶着自己的腰。
“啊?那怎麼辦?要不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
“我扭到腰了。”
“你扶我過去。”
“哦,好。”溫洛眠立即上前握住他結實的胳膊,将他攙扶到了校醫室。
*
校醫室。
“怎麼搞的?”校醫生給齊冀查看扭傷部位。
齊冀趴在床上,唇色有些泛白。
“搬書。”他的聲音悶悶的。
“小年輕就是不注意,老了可有罪給你受。”中年男醫生一邊把藥貼給他貼上,一邊唠叨。
齊冀黑眸暗了暗,沒有說話。
“可以了,回去注意一下,别使勁。”醫生拉開屏風,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溫洛眠走上前,神色愧疚,“齊冀你還好嗎?”
她的嗓音溫軟,聲音裡的關切毫不掩飾。
齊冀擡眸瞥了她一眼,心底的躁意消散了不少。
“沒事。”他故作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扶我起來。”
溫洛眠小心翼翼地将他從床上攙扶起來,從她的角度,還能看見他額角上沁出的冷汗。
她眸光閃了閃,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盛。
“對不起啊。”
岑冀攏起眉心,語氣強硬,“溫洛眠,我不喜歡聽你跟我說對不起。”
少女擡眸望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出口解釋。
齊冀把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溫洛眠搖搖欲墜,幾乎站不穩,還是齊冀大手一張将她扶穩。
她眉心動了動,神色不明地望着他,“你能不能自己走?”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