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你找我?”
溫洛眠斂眉,直接攤牌,“你是不是在躲我?”
這可一點都不符合他的風格。
“解咒一點也不簡單對不對?”
“你受傷了。”
這是一句肯定句,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齊冀唇色寡淡,還想掩飾,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沒有啊,你想多了。”
“撒謊。”
溫洛眠拆穿他,眉眼染上幾分冷淡,“齊冀,你到底怎麼了?”
“我不希望你再次騙我。”
齊冀斂下眉,深吸一口氣,一貫冷峻的面容此刻籠上了一層難以消散的陰霾。
“對不起……”
“這些年來,真的對不起……”
“我之前做的事情,真的很糟糕,我向你道歉。”
盡管嗓音有着他一貫的清冷,但溫洛眠卻聽出了裡面藏着的自責與愧疚。
“你不用這麼自責,這件事誰也沒有料到,你不用将責任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她以為他還在為詛咒娃娃的事情自責。
齊冀搖頭,眼神中閃過痛苦與自責,喉嚨發澀,“不是的,眠眠,我讓你在公園裡白白等了我一天……”
溫洛眠愣住,眨了眨眼,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她别過臉,不看他。
齊冀懊悔地捏了捏眉心,心疼地瞧着她,“眠眠,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溫洛眠轉過頭,見他這副痛苦愧疚的模樣,沉思片刻後平聲道:“齊冀,我們聊聊吧。”
有些事情,他們确實需要好好交談一下。
陽台。
彎月挂在墨色的夜空,投下的清輝月光将溫洛眠和齊冀的影子拉長。
“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她問,畢竟當時他完全像個無事人一樣,沒有對她有一絲的愧疚。
齊冀望着夜空,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現在才知道。”
不等她說話,他又道:“你一定以為我在瞎扯對不對?”
“但我在此之前,我确實丢了一部分的記憶。”
“而且,我還不知道,真是可笑,我像個傻子一樣,沒有過半分的懷疑,以為自己腦中的記憶就是全部完整的記憶。”
“我以前的記憶裡沒有你過多的身影,我找不到你……”
齊冀情緒閘門徹底打開,紅了眼眶。
溫洛眠側眸瞧他,他在月光下,盈着幾分朦胧的破碎感。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荒謬的事情,她确實很難相信。
“齊冀,其實我現在不怪你了,真的。”
“我以前會很傷心,甚至會怨恨你的無情,你的濫情,但是現在,我很難再站在之前的角度跟你理論這些事情的是非。”
每個人的角度都不一樣,導緻了事情如今的結果。
溫洛眠臉上的神情平靜,站在陽台上,眺望着天上那輪彎月,“你不用太沉浸在過去的事情裡,都過去了,往前看吧。”
“我現在已經原諒你了。”
是現在,不是之前。
她以前确實挺痛苦的,現在的自己沒資格替之前的自己原諒他。
畢竟她曾經受過的痛苦都不是假的,不能夠因為現在自己掙脫了痛苦的束縛,能夠輕描淡寫曾經經受的痛苦就代表可以把受過的痛苦一筆勾銷。
齊冀将她冷靜的模樣盡收眼底,無力地閉了閉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但是我還是很想求你給我機會彌補。”
“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混蛋,但是眠眠,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讓我補償你。”
他的眼神中滿是懇切,月光灑在他臉上,映出深深的自責。
“不奢求你真正的原諒,我隻是很心疼你。”
溫洛眠無聲歎了口氣,注視着他的輪廓,“齊冀你還不懂嗎,我說我現在原諒你了,不需要你給我補償,我自己一個人過的很好,你不要再執着于過去的事情了,彌補我什麼的,有時候這又會變成我的一種困擾。”
“你有時候不能這麼幼稚,想一出就是一出,你站在自己的角度,想着是為我好,可是你已經很多次都把我送上了黑榜熱搜,當然我說這些不是想要指責你,我隻是希望你在做出決定的時候能站我的角度替我思考一下,好嗎?”
她的話,将他的過去一切的自以為是撕破。
齊冀滾了滾喉結,咽下苦澀的唾液。
他的确幼稚,不成熟……
溫洛眠每一次抗拒的表情,拒絕的話語重新浮現在腦海裡。
齊冀醍醐灌頂,他突然發現自己好自私了,好愚蠢。
他自以為的隻要對她死纏爛打就能追上她,和她重歸于好,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無奈與厭煩,殊不知自己的行為就是騷擾和麻煩。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到真正的尊重她,視她為所有物,所以才想着拿下她,看到她和别人走得近一點就不爽,對她耍脾氣,卻忘記了一個本質,她不是物品,她是一個獨立自主有性格的人。
齊冀流下一行清淚,喉嚨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先前的懇求都像是無形的道德綁架。
沒有臉面,也不配站在這裡。
“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氣,桃花眼尾挑着猩紅,“你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