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裹挾着徹骨寒意,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又一次襲擊了這座南方小城。林清蜷縮在屋檐下,望着被雪幕吞噬的街道,凍得發紫的嘴唇微微顫抖。
他身上的羽絨服早已殘破不堪,幾處被貓爪撕裂的口子還在漏風,卻被他用碎布條笨拙地縫補過。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凝結成霜,在圍巾上積成薄薄的冰棱。他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裡藏着李大富給的巧克力,此刻已所剩無幾,卻是支撐他熬過漫漫長夜的精神支柱。
林清的傷口在這幾日的煎熬中基本愈合,但結痂處仍時不時傳來刺痛,提醒着他那場與貓群的生死搏鬥。窗台那盆結冰的綠蘿,葉片蜷縮成灰綠色的拳頭,卻始終沒有完全枯萎,這頑強的生命力常常讓林清駐足凝視,仿佛從中能汲取到某種力量。
突如其來的暴雪打亂了他外出尋找馬浩和李大富一家的計劃。他每天都會站在門口,透過紛飛的雪花張望,期盼能看到熟悉的身影。然而,除了肆虐的風雪,什麼也沒有。
第二天,暴雪依舊沒有停歇的迹象。林清又一次來到馬浩門前,敲門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裡回響,卻無人應答。他貼着門闆,試圖聽到裡面哪怕一絲動靜,可隻有寒風穿過裂縫的嗚咽聲。他的心漸漸揪了起來,望向窗外的目光充滿焦慮與擔憂。這兩天,他無數次設想馬浩可能遭遇的危險,被貓群圍攻、在雪地中迷路、被其他幸存者傷害…… 每一個念頭都像尖銳的冰錐,刺痛着他的心。在這孤獨又絕望的等待中,他不止一次回憶起和馬浩一起照顧綠蘿的時光,那是他們在末世裡難得的溫馨記憶。
就這樣,林清在焦慮和擔憂中度過了漫長的兩天。當暴雪終于停歇,陽光重新灑在大地上時,他卻沒有絲毫喜悅。馬浩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林清站在陽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卻顯得那麼孤單。他望着街道上那些被積雪壓彎卻仍倔強挺立的樹枝,心中對生命的堅韌又多了一份感觸。
碎石從天花闆簌簌墜落時,林清正盯着手機屏幕發呆。電量 1% 的提示在黑暗中閃爍,像一隻瀕死的螢火蟲在做最後的掙紮。自從災難發生後,手機就失去了信号,但他始終舍不得丢棄,仿佛那是與過去世界最後的一點聯系。就在他準備再次出發尋找馬浩時,地面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地震了!” 遠處傳來驚恐的大喊。林清本能地想要起身往外跑,卻被劇烈的晃動掀翻在地。書桌上的物品紛紛掉落,砸在他身上,天花闆上的吊燈劇烈搖晃,随後 “砰” 的一聲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劃傷了他的臉頰。他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被倒下的衣櫃壓住了雙腿。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但林清顧不上這些。他雙手死死抓住衣櫃邊緣,拼命地想要搬開。粗糙的木闆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直流,滴落在地面上,與灰塵混在一起。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暴起,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努力下,終于推開了衣櫃,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外面。
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曾經熟悉的小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街道上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鋼筋混凝土的殘骸散落一地。
人們的哭喊聲、呼救聲此起彼伏,在廢墟上空回蕩。林清看到一對夫妻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丈夫用身體死死地護着妻子,盡管自己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妻子卻奇迹般地活了下來;一位母親緊緊地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孩子在母親的懷裡安然無恙,母親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這些場景刺痛着林清的心,讓他想起遠方的親人朋友,不知道他們是否也還平安。他在廢墟中艱難穿行時,注意到一些從石縫中鑽出的野草,它們在這殘酷的環境中頑強生長,讓他内心震動不已。
為了躲避餘震,大家都結伴走到空曠的雪地。刺骨的冷風吹着人們沾滿淤泥的面孔,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雪落無聲,地動驚心,更多的人都茫然四顧,有人絕望地哭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災難,是老天爺不想讓人繼續生存下去了嗎?”
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壓抑不住的興奮嘶吼。大家紛紛張望過去,看到了一團明亮的火光,伴随着一聲 “我有異能了”。
“哈哈哈哈,天不滅我啊!” 說話的人用手中的火點燃了倒塌的書桌。幸存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沖向火光,林清也趕忙擠進人群。聽着周圍七嘴八舌的詢問,他看到眼前臉上仍有黑灰的中年男子,正興奮地向大家解釋:“我的孩子受傷了,這鬼天氣一會暴雪一會地震,孩子還小耐不住冷,一直在這瑟瑟發抖,我就想着要是能升起一團火就好了,痛恨自己無能,突然心中湧起一股郁氣,緊握的拳頭就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