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植被茂密的地方,畸變物也多,因此才三天,就要走投無路了。
雲岑聽了給他豎大拇指。
重新打量了一遍他,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他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江同還在苦惱,一隻手突然扣上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按了下去。耳邊細小的一聲“嘭”。
他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噴到他的背上,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滴。
他深深閉上了眼,手緊緊抓着雲岑的褲子。
“有人來了。我們得走了。”
江同抓着他的褲子爬起來,腳軟軟的,像要飛起來了。
忽然銀色手槍舉起。
嘭—嘭—嘭—嘭——
連續四聲槍響後,青年手一頓,拉着江同迅速轉了半圈,嘭——
熱血濺了江同半張臉。
他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向着他倒下的人,把手裡那點布料捏的死緊,連退了好幾步。
那人砸在地上,碰壞了一個小夜燈。
江同嘴唇顫抖,倉惶的目光在青年手裡的銀泉跟他的臉之間來回打轉。
雲岑冷着臉去掰他的手,“松手,我褲子要被你拽掉了。”
江同眼淚都要滴下來了。
雲岑提了提褲子,拿出手帕讓他擦臉,又指着地上的匕首,一個半手掌長,極薄的刀身,手柄處镌刻着一枚月亮徽章。
“這是最近廢城流通的違禁品裡銷量最高的月匕。”雲岑說,“這些人目标明确,一共六個人,五個人沒帶屏蔽器,用來吸引注意,另外一個人攜帶屏蔽器,就躲在你身邊,伺機殺掉你。”
“不過真是莫名其妙,要殺了你,還要大費周章把你騙到這來殺。”
江同草草把臉擦了,顫顫巍巍,“你隻開了五槍,那還有一個人呢?”
“這不是要留個活口?”
江同:“那我們接下來去哪?”他現在慌得要命。
雲岑把月匕撿起來,扯起江同的衣角擦了擦,:“先找個地方休息吧。那個人如果對你還有企圖,肯定會再來的。”
“走吧,我們去前面的建築看看。”他興緻勃勃的沖江同提議到。
江同看到前面搖搖欲墜,很有年代感建築,呼吸一滞,但他現在對室外很有陰影,舉雙手雙腳贊成。
“那這個人的屍體怎麼辦?不是說在畸變區裡死掉的人很容易變成畸變物嘛?”
雲岑頭都沒回,“當然不是了,你們老師上課是這麼教的嗎?”
“隻有活人才能變成畸變物啊,死人隻能當食物了。”
他伸了個手,扯住江同的衣服,一瘸一拐的攙着人往前走,“而且理論上隻有服用過基因藥的人才會變成畸變物。”
江同不敢說話,他上這個課的時候逃課做武器去了。
走近了,建築全貌顯現出來,他們在圍牆外面,密密麻麻的墨綠色和暗紅色爬山虎爬滿了牆,擡頭往裡面看,隻能看到裂痕重重的暗色房頂,夜色下看不出原色。
江同眯着眼,努力找門,無果,悄咪咪看雲岑。
雲岑跟他說,“這裡是之前格爾瑪研究院在十四州的實驗樓。”
他帶着人,往角落裡走,掀開爬山虎,露出一個小鐵門來。
燈光下,蛛絲反着光,鏽迹斑斑,細看蛛網上還纏着各種小蟲子。
雲岑手一伸就要推門,江同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那個。”他卡了一下,他其實隻草草看了一眼雲岑的工牌,沒看清他的名字,“那個···大哥,咱們真的要進去嗎?我聽說他們格爾瑪的人很不好相處。”
“哎?”
雲岑想了一下,“沒事,這個地方早就廢棄了,而且格爾瑪的人不可以随便進入其他勢力的領地,否則視為開戰。”
江同把心塞回肚子。
小鐵門上有一個鐵鎖,江同伸手捏碎了,推開門,裡面沖出來一群黑色的蚊子。
雲岑又是很快掏出一瓶噴劑猛噴。
江同才聞到噴劑淡淡的香味,黑色的骨蚊就像下雪一樣撲簌簌掉下來,隻有幾隻幸存。
他頓時肅然起敬,覺得雲岑以前在拘異局一定是一個戰鬥部部長。
好快的反應速度!
裡面是一個院子,草有半人高,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紅花。
忽然,他們來的方向傳出異響。
兩人回頭。
一隻蛾人破土而出,張大嘴把一隻鳥一吃了進去,而後張開破抹布一樣的藍黑色翅膀飛向遠處的燈光。
是江同留下來的小夜燈。
幾聲清脆的聲音,遠處燈光黯淡了一些,蛾人張開嘴,無聲嘶吼,嘴裡兩排尖利的牙齒十分清晰。
接下來是幾聲清脆的小夜燈破碎的聲音,江同瞪大了眼睛。
一閃而過的燈光照出一條巨大鮮豔的蝮蛇,極長的蛇信子一卷,把蛾人一整個吞下,靜谧的空氣裡忽然響起重物拖行的聲音···而且聲音好像越來越近!
江同汗毛起立,手腳僵硬冰冷。
忽然一隻手拉住了他,他應激的想要張口,另一隻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噓。”
手跟嘴之間還隔了一張帕子。
“五度畸變物蝮蛇,唾液含劇毒,對氣味敏感。看樣子…像是來找你的。”
“你是不是摘了它喜歡的花?就院子裡的那種紅色花。”
江同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摘過。
他摘了一堆花。
這個畸變區裡一大堆紅色的花!
他掙紮了一下,示意自己不會說話。
雲岑直接把他拖進去了,後面爬行動物摩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大。
荒廢的院子長出喂養畸變物的果實,這裡也理所當然成為了蝮蛇的巢穴。
江同心驚肉跳看着房子牆角裡蠕動的蛇群,默默咬緊了帕子。
雲岑嫌棄的把帕子塞進他的嘴裡,拎起他的衣角擦了擦手。
房子大門鑰匙沒拔,跟鎖芯鏽到一起了,他試着擰了兩下,一動不動。
餘光瞥着旁邊交纏的蛇上邊的窗子,眼睛微眯。
他比劃了一下距離,往前一跳,手撐着窗沿爬了上去。
窗戶有點花,但還是能看到窗子底下有一個人。
小拇指卡在了窗戶縫了。
不過不管是死人還是畸變物,也總比外面這群蛇要好的多。
被咬上一口可等不到到醫院去注射血清。
他把窗戶推開,偏頭對江同比了個手勢,讓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