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倚說着去幫忙叫一下江同,但實際這一叫就是半天,途中回來盯着他吃了飯,又離開了,直到第二天中午,護士忽然要推他去花園裡曬太陽。
他在那裡看到了罰站的江同,臉上沒什麼表情批改文件的賀倚。
賀倚看見他,神色稍緩,和顔悅色道:“下午好。”
雲岑同樣回他下午好,眼神卻沒有分給他半個,他讓護士先離開,他自己驅動輪椅到江同身邊。
賀倚靜靜看着。
江同垂頭喪氣地站着。
雲岑樂道,“幹嘛呢?站樁?”
江同嘴巴往賀倚那邊撅了點,意思是被罵了。
他可憐地看着雲岑,眼神透露出求救的信号。
雲岑手撐着臉,順着他的意思,問:“你不是還在上學嗎?傷好了為什麼不去學校?”
賀倚這時适時出聲,“江同有些事情做的不太妥當,我和他爸爸一緻決定讓他先在家中反省。”
雲岑“哦”了一聲,忽然指着他自己問:“我也做錯了要在這反省嗎?”
賀倚:“并不需要。”
雲岑漫不經心捏着手指,掀起眼皮,“那護士說我出院這件事要得到賀先生的首肯。”
他狀似開玩笑似的,“我還得回去上班呢,再待兩天這個月工資都得扣完。”
賀倚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他溫聲解釋,“并不是限制您的自由,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您受了那樣重的傷,還是在醫院多觀察一陣的好。”
“至于您的工作,我已經讓人給您請了假。”
雲岑極輕的“啧”了一聲,這下好了,同事都覺得他被包養了。
[制造者,或許您不得不要撤離了,賀倚的态度極其奇怪,再糾纏下去,有76.43%的可能暴露。]
雲岑也在想,怎麼莫名其妙賀倚就對他來了感覺,從前兩個人不怎麼碰面,一碰上就要見血。
絕對有陰謀。
半晌,他對雲邊說,“回去後替我預約一下廢城的診所,我需要一個全身檢查。”
[好的,制造者。]
賀倚的确長的很不錯,但是他又不是突然長成這個樣子的。
他從前沒動心,現在反而有興趣實在沒道理。
更像是他這位對手突然認出他來了,給他用了一種類似于“用了這種藥你就會愛上你睜眼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這樣效果的藥。
賀倚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做手勢讓江同離開。
“昨日的事情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一句話把雲岑飛走的思緒拉回來。
嗯?什麼事情?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賀倚,端起水喝了一口。
賀倚說:“和我結婚的事。”
雲岑:“…咳咳咳!”
雲岑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眉頭皺的很緊,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賀倚也不生氣,拿出一份準備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這裡面是我大概列舉的和我結婚對您的好處以及一份結婚申請。”
“您想好了就可以在這上面簽字,出院手續我已經讓人去辦了。”
“很抱歉,私自多留了您一日。”
繼承人黑色瞳孔裡帶有些許歉意,禮節很到位。
隻是在如今這個沒有成行秩序的時代,禮節大都是表面功夫。
雲岑碰都不想碰,推着輪椅就要走。
賀倚從容不迫,“雲先生,您在一周前似乎遞交了藥研院的院士考核申請?”
雲岑霍然回頭看他。
他微微一笑,蒼白的手指将文件推近了一點。
雲岑陰郁着臉抄起文件,随即立刻驅動輪椅離開。
心裡卻想着賀倚這麻袋終于有點從前的樣子。
雲岑走後。
站在賀倚身後充當背景闆的盧瑟終于忍不住問道,“老闆,您确定要和…他,結婚嗎?”
“萬一他是其他勢力的間諜怎麼辦?”
賀倚繼續批改文件,“是間諜,就斷了他和前老闆的聯系,如果他背叛我,我的卧室會是他此生唯一的活動場所。”
“如果不是,那更好了。”
“當然,前提是他同意和我結婚。”
盧瑟默了,他并不覺得那個瘸子會拒絕,畢竟這可是普通人一生都難遇到的、一步登天的機會。
落後偏僻的十四州小職員和天鵝堡繼承人的夫人,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雲岑選擇當傻子。
他跟賀倚結婚幹嘛,暗殺他?神經病。
他冷哼,把文件撕碎了随手丢進一個空間紐裡。
“雲邊,老師的活動軌迹還沒有解析出來嗎?”
[制造者,還需要三天。您的老師的信息加密技術十分高級,如果您願意為我購買一項更高級破解程序,那麼時間将縮短一半。]
雲岑輕哂,“我的兜可比臉幹淨,下一頓在哪都沒着落呢。”
一語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