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擦一邊踢開樓道裡堆積如山的臭鞋,踩着黏糊糊的樓梯回到三樓的出租屋。
關上房門,轉身背靠門闆,邱司伸手探進袋子内側,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摸到那樣東西。
借着窗外昏暗的燈光,邱司看清卡片上的内容,依舊是手寫花體。
「他連自己影子都想殺掉 summer」
邱司眉頭緊皺,盯着這十一個字看了許久,隻差把紙看出個窟窿。
他不明白,怎麼會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偏偏組合起來,他就看不明白這句話想說什麼。
沒頭沒尾,像呓語。
邱司捏着卡片前後翻動,背面印着線條紋路,把紙面分割成大小不一的紅白色塊。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有時候他都懷疑這玩意兒到底是不是夏刁寄來的,就他對夏刁的了解。
一個目不識丁、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空閑就玩玩純愛非主流,沒空就上酒吧追真愛。
看着實在是沒這個智商寫些他看不懂的東西,邱司不屑地“切”了一聲,對着卡片自言自語,“故弄玄虛。”
兩指一松,随手一抛。
卡片直直摔進窗台的紙袋裡,落在堆成堆的卡片山上。紅白相間的卡片像一簇小火苗跌倒在雪地,冰冷發燙。
邱司直接拉上窗簾,再也沒看第二眼塞在角落的紙袋。
微微屈腿,脫下被雨水濡濕的西褲。
小心翼翼挂到衣架上,手持吹風機吹幹褲腳,又用溫熱的礦泉水瓶慢慢把褶皺推平。
快速沖澡出來,邱司用毛巾擦幹頭發,眼神往桌面的禮品盒瞥去。
是時候做正事了。
邱司往左手手掌心倒了些潤膚霜,右手捏住禮品盒的一角,光腿爬到床上。
把禮品盒壓在股直肌,雙腿交疊成柔軟弧度,露出若隐若現的腿間縫隙。
指節狀似無意地搭在禮品盒邊緣,指縫間隐隐約約可見乳白色潤膚霜。
一切看似無意,卻都是他精心設計的成果。
咔嚓!
邱司高舉手機,聚焦禮品盒拍了一張照片。
緊接着點開攝像按鈕,鏡頭往上稍傾,纖長的手指慢慢悠悠扯起衣服下擺。
逐漸露出圓圓鼓鼓的肚臍,平坦絲滑的腹部,極緻腰臀比,以及可有可無的拍攝物,禮品盒。
畫面之外,邱司張大嘴,嘴裡不停念着“吸~呼~吸~呼~”,随着節奏不斷交替吸氣呼氣。
在手機支架砸到額頭時,甚至空着一隻手抓住要滾進畫面中的手機支架,忍不住爆出句粗口,“哎喲,我靠!”
鏡頭之内,深色床單襯托白皙誘人的肌膚。
随着呼吸節奏,腹部肌肉起起伏伏,兩條人魚線不斷跳躍,薄薄一片,好像稍微一用力就會散架。
僅僅10s的視頻,拍得邱司像拉了一天磨的驢一樣累。慢慢直起身子靠着床背,調出拍好的照片和視頻,逐幀端摩。
啧,色而不露。
确實是擦邊語聊主播該拍的東西。
他自己看了都覺得心癢難耐,更别提就好這一口的夏刁。
唯獨煞風景的就是他那句中氣十足的口癖。
這還不夠。
邱司打開錄音機,端出那副裝得要死的嘴臉,找到夏刁喜歡的清純聲線。
對準收音口開始喘息,一輕一重,一快一慢。
在察覺到缺氧前,邱司飛快按下停止按鈕。深吸一口氣,猛拍胸脯狂咳,确實喘猛了。
等氣息順了,邱司快速把音頻和視頻剪在一起。瞥了眼時間,十點一刻,不到平常夏刁上線的時間。
可以再等等。
邱司靠着床頭把手指上的潤膚霜搓開,手背摩擦,直到滿手滑膩,可有可無的護手行動結束。
這才慢悠悠套上睡褲,踩着拖鞋走進洗手間。
一牆之隔,是隔壁媽媽喊小孩去寫作業的吼叫聲,邱司早早就聽習慣了。
就着小姑娘的哀号聲,慢慢擰開水龍頭。
水流噴湧而出,邱司極為有經驗地往後一躲,保全了剛換上的幹淨褲子,不緊不慢嘟囔。
“水壓還是這麼不穩定。”
掌心摩擦搓出肥皂泡沫,往臉上一蓋,感覺手機在睡褲兜裡震動,空出一隻手取出。
是徐玉賢。
邱司停住搓臉的動作,就着彎腰的姿勢,皺緊眉頭按下通話鍵。
“邱司,是我……”
原本尖銳高亢的女聲,此刻帶着沙啞哭腔,哽咽不已,語氣中隻剩卑微的乞求。
“幫幫我!邱司,求你幫幫我!”
“催債的那夥人找到工廠來了,我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單手把臉上的泡沫抹均勻,耳朵和肩膀之間始終夾着手機。邱司沒有吭聲,伴随忽大忽小的水流,面無表情聽徐玉賢繼續哭訴。
“上家工廠的錢一直拖着沒結,這家工廠還沒到發工資的日子……”
怎麼會有如此生動形象的爛人。
僅僅是四句話,邱司都能想象到徐玉賢如果此刻在他面前,一定會以頭搶地,又哭又鬧,不把所有人都折騰個遍決不罷休。
邱司心裡快速升起對徐玉賢的厭惡和煩躁,抿起嘴角,打算聽聽徐玉賢還能怎麼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