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兩個空位,要不就坐這兒?”
夏刁攤了攤手應了下來,這店裡除了這兩個空位,也沒有别的選擇。
和施南自來熟的駱暢,一屁股坐在施南身邊,拉着施南開始閑聊。
獨獨剩一個空位。
夏刁自然而然坐了下來,和邱司并肩。
在成為18R磕炮網友後的第三個月,邱司終于和他的金主第一次距離不超過十厘米。
話依舊是沒說過的,但這并不妨礙邱司對夏刁的了解。
邱司心不在焉往碗裡加了勺醋,身邊正坐着無比熟悉卻又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
對邱司來說,并不輕松。
三個月以來的片段瞬間湧入腦海,隔着一層窗戶紙的勾引,赤裸裸的挑逗,獨自潮濕的深夜……
全部都是和身邊這個人。
即使大多數時候,他不過是在扮演夏刁喜歡的形象,但不影響作為男人不可避免會出現的本能反應。
邱司的腦袋正混沌無比,身旁的夏刁卻突然起身,彎下身子歪向邱司,肩膀摩擦而過,側臉擦過邱司鼻尖。
溫熱鼻息糾纏不清。
邱司被夏刁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身子往後一退,毫不猶豫避開這暧昧的氣氛。
屏住呼吸,心跳如擊鼓。
碩大的籃球落在邱司那側的桌邊,夏刁收回雙手,從筷筒裡抽出兩雙筷子,順手遞給駱暢一雙。
夏刁甚至沒有分一瓣眼神給他,隻是若有似無地對着空氣說了聲“謝謝”,自顧自地開始熱乎吃面。
邱司忍不住“呵”了一聲,原來是他多想了。
手上夾了一筷子粉塞進嘴裡,邱司吃得半飽,開始減慢進食速度。
悄悄觀察起夏刁,夏刁碗裡的粉加了最豪華版的澆頭,滿得快溢出來。隻能不缺錢的公子哥才能毫無顧忌地吃這麼一碗頂他兩天生活費的粉。
施南也吃得差不多,攪和碗裡的粉,問起駱暢,“你們怎麼跑這兒來打籃球了?”
駱暢等嘴裡的食物咽下,“這不早上臨時組人打球,忘了學校籃球場今天有比賽。剛好邊上的球場有個空位,離學校也不遠,我們就過來了。”
駱暢朝夏刁抛了個媚眼,“這籃球場還是刁哥發現的。”
夏刁“哼”了一聲,沒接駱暢的話,專心緻志和手中的粉做鬥争。
說到籃球比賽,施南主動帶起話題,“什麼時候到你們院比賽?”
籃球向來不是邱司的興趣點,他也插不上話。邱司有一勺沒一勺舀起湯又倒回碗裡,豎着耳朵聽幾人的對話。
駱暢先是一愣,然後來勁了,“我們昨晚就比完了,你這也太不關心金融學院的動态。”
話題沒帶好,一筆走歪,施南還想搶救,“赢了有什麼好關注,下一輪更值得看。”
邱司想着施南說得也有道理,端起碗,吹開蔥段,抿了一口,隻聽到駱暢相當認同地點頭,“這麼說也對。”
沉默三秒,駱暢開始沉重歎息,“問題是,我們輸了。”
噗——
一口熱湯剛入嘴,邱司被這話怔得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掐住脖子,面目猙獰。
不應該啊,有夏刁在,在場上不是輕輕松松撞飛瘦雞。
沒等邱司發問,施南搶先一步問出口,“怎麼輸了?”
駱暢伸出筷子指着夏刁,幽幽怨怨指責,“你們問這位哥,為什麼放我鴿子……”
夏刁跟沒聽着其他人議論他似的,夾着肚絲往嘴裡送,表情很是享受。
“幽會美女去了。”
邱司忍不住挑眉,美女?
跑車旁相互依偎的年輕男女身影闖進腦中,所以……昨晚那個人是夏刁?
邱司停下筷子,饒有趣味地等駱暢的反應。
哪想到駱暢隻是手撐臉望天,活脫脫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美女在前,兄弟這種賠錢貨,隻能往後稍稍。”
夏刁放下筷子,朝着駱暢微微一笑,“那确實,不然今天輪不到你陪我吃飯。”
施南幹笑,“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眼神示意邱司,他已經沒有話題了,讓邱司趕緊開口救場。
邱司有什麼好開口,他又沒跟夏刁說過話,觍着臉湊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麼?
難道要說,“你知道我是跟你磕生磕死的互聯網炮友?”
他又不是腦子抽了,能幹出這種傻事。
邱司隻能裝看不見施南暗示,低頭和碗裡沒幾根的粉纏鬥。
駱暢見邱司一直沒說話,用筷子戳了戳夏刁的碗,下巴示意,“法學院邱司,跟我們一節公共課的。”
一個無關痛癢的陌生人介紹,邱司并不覺得會對夏刁産生什麼影響。
不出所料。
夏刁隻是稍稍擡頭,目光停在小碟裡芝麻菠菜上,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夏刁。”連手上的筷子都沒放下。
出乎意料,沒有想象中的握手,沒有想象中的客氣,甚至有點壓不住的看不上。
熱臉貼冷屁股向來沒意思。
何況邱司也沒有把網絡磕炮的習慣帶到生活裡的癖好,淡淡開口,“邱司。”
擡眸瞥向夏刁,兩人眼神不經意間觸碰。
邱司不至于那麼遲鈍,夏刁的眼神裡,除了對陌生人敏銳打量外,還帶着一絲對鄙夷的探究。
邱司認得這個眼神,大部分後面會跟着的話是,娘了唧唧,沒點男子氣概之類的。
這類的話他聽得太多,瞬間心冷到谷底,邱司闆着臉懶得再和夏刁互相試探,落落大方迎接着不友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