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内的音樂吵得邱司莫名心煩,隻想快點結束現下的場面。
壓下煩躁,沖着胡慶慶大聲感謝,“謝謝老闆!謝謝老闆!”說着裝模作樣撿起地上的錢往褲子口袋裡塞。
跟什麼過不去,也不用跟錢過不去。反正衣服洗洗還能穿,錢卻是實打實的。
胡慶慶的手終于是稍松,邱司一把掙開,着急撤退。
爛醉的胡慶慶卻不依不饒。剛松開手掌,手臂又壓住邱司的肩膀,耍着酒瘋,大聲施壓,“着急什麼?我說你可以走了?”
一杯新的酒,随着胡慶慶虛空倒酒的動作,玻璃杯慢慢傾斜,從邱司的太陽穴往下倒。
邱司閉上眼,睫毛顫抖。冰涼的液體順着臉側的輪廓流,在下颌骨短暫停留。滴滴答答,滴在本已濕透的前襟。
動靜太大,這下卡座上的人都注意到發生的情況。
夏刁往後一靠,雙手搭着靠背,懶懶散散開口,“差不多得了,放人家去上班。”
不說倒好,一說胡慶慶更來勁,像平常被夏刁欺負慘了,趁着酒勁把怒氣全發出來,說話都流暢了不少。
“小爺叫你出來玩,你拖拖拉拉不出來。現在還為個服務生怼我,你是我兄弟還是他兄弟?”
轉頭惡狠狠地對着邱司,“你今晚就坐這兒,那也别去。不然我就砸了這家店。”
這什麼世道?用酒吧的生意威脅一個上班四個小時的兼職?店砸不砸和他有個雞毛關系。
邱司又不痛快了。正想起身,又有隻手把他死死壓在座位上。擡眼望去,一個年輕女人站在他身邊。
女人穿着蕾絲低胸吊帶,彎腰俯身在邱司耳旁。先是呵了一口氣,輕笑開口,“小帥哥,你就這麼坐着吧。”
擡頭對視,邱司毫無畏懼,目光随即落在女人大紅唇上,隻覺得惡心,輕輕吐了句,“要是我不呢?”
像猜測到邱司會拒絕,女人伸出三根手指,眼神輕佻,慢慢開口,“三倍報酬。”
高漲的志氣,被徹底澆透。
錢,邱司永永遠遠沒法說不的東西。
見邱司沉默了,女人趁熱打鐵,“隻有一個要求,讓他别鬧起來就行。”說着指了指邊上的胡慶慶。
肩上的熱度,時時刻刻提醒着邱司旁邊還有個難伺候的地痞。但邱司還沒忘了這份兼職是要來做什麼,“後廚的事誰弄?”
女人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捂着嘴笑,“你個傻小子,都坐進公子哥堆裡,還想着什麼後廚,那裡有老王顧着,還能着火不成?”
蔥白的手指順時針在卡座的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邱司臉頰,“你呀,隻要陪哥們兒玩得開心就行了。”說完咯咯笑。
敢情是把他當模子哥用呐。
邱司堪堪攤開雙手手掌,滿眼笑意,對着女人露出純真無邪的眼神,一字一頓,“五、倍。”
指尖往邱司臉上越戳越用力,鋒利得可以瞬間割喉。女人沒想到邱司會加碼,笑容不複熱情,“一會兒店裡的男模女模就來了。太貪心,隻會落到一口也吃不着的下場。”
這有什麼關系,這筆錢他也不是那麼想賺。
邱司輕松攤手,“那讓他們來吧,我無所謂,賺錢的地方多得是。”
說着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他才是這場談判的強勢方,煞有其事把胡慶慶的手從他肩上挪到胡慶慶自己腿上。
不緊不慢起身,拍拍衣服,輕輕吐出三個字,“那再見。”擡腳準備離開。
察覺到服務生忤逆自己,胡慶慶破口大罵,“小爺的話沒聽見是不是?”順手操起桌上的黑桃A砸向牆壁。
碎片混着液體,四處飛濺,惹得周圍的人連連尖叫。
邱司眼都沒眨,一片碎片擦過眼角,瞬間刺痛,估計是破皮了。女人也被吓得不輕,立馬将邱司拉回卡座,哄起邱司,“五倍就五倍。”
這還不夠。邱司晃了晃手指,“五倍是剛剛的價格,現在是十倍。”邱司歪着腦袋,“老闆,你店裡模子跳支舞500,我不過就是要這麼點而已。”
男營銷在女人身後對邱司搖頭,邱司抛了個放心的眼神,“老闆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女人手上用力,邱司肩上愈發疼痛,臉上表情不變。僵持了一會兒,女人牙咬切齒答應下來。
邱司掏出手機,晃了晃收款碼,“先付錢後辦事,老闆您應該知道這個規矩吧?”
一千五到賬了,邱司朝女人眨眼,仿佛剛剛獅子大開口的不是他。
“得嘞,老闆都發話了,今晚就陪各位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