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惋惜着白給夏刁占了便宜，一邊踱步回廚房。邱司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五點了，老王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

還有一個小時下班，邱司在廚房和卡座間來來回回，把已經散場的卡座上的各種盤子收回廚房，一塊塊清洗幹淨。

太陽還在地平線之下，城市沉寂在昏暗中。

邱司一出酒吧大門，冷風刮來，寒毛直豎，趕緊套上夏刁的外套。頓時不冷了，綿羊皮内側是層柔軟細膩的羊毛，暖暖貼着邱司。

揉揉眼，一夜未睡，眼睛幹澀不已。路邊的早餐攤已經開始營業，邱司要了兩個菜包，兩個肉包和兩杯豆漿。

拎着早飯回到城中村，邱司沒有直接回，而是拐到三樓。看了眼時間，七點剛過。今天是周一，施南應該差不多起床準備去上班。

擡手輕敲，施南打開了房門。見是邱司，眼神裡有些失落，恹恹打了聲招呼。

邱司跟在施南後頭進門，把肉包和豆漿放在桌上。一回頭，施南已經栽到床上。

有氣無力的可憐模樣，黑眼圈重得快掉地上。邱司随口問，“你怎麼看着比我這上了一晚上夜班的人還困?”

施南呈大字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直直盯着天花闆，“出去折騰了一晚上。”

第一反應是律所應酬，邱司也沒多問。困意上湧，邱司打了個呵欠，“包子豆漿放你桌上了，我回去沖個澡上班。”

床上的施南悶悶應了一聲，“把桌上的那袋蘋果拎走。”邱司看施南興緻不高，也沒再說什麼，順手關上門，下樓回到房間。

快速洗了個戰鬥澡，邱司從衣架上取下西裝換好，就往律所去。

滴！

邱司刷開律所大門時，先是立在入口處側耳傾聽，隻有新風系統運轉聲，看來他還是第一個到的人。

不緊不慢踏着步子走到工位邊，斜對面黎漾辦公室的燈已經亮着了。

把公文包塞進抽屜，開機電腦。邱司輕敲玻璃門，裡頭傳來了黎漾的聲音，“請進。”

邱司推開門，見到的是黎漾雙腿架在桌子邊緣，背懶懶靠着椅子，舉着紙質材料閱讀。

襯衫的領口開到第三顆，冒着青胡渣。估計和他一樣，一夜沒睡。

“黎律早。”邱司站在門邊和黎漾打着招呼，黎漾沒有側目，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片刻後，黎漾放下手中的材料，捏着眉間，沙啞着聲音，“上次玩具廠那個項目，合同已經簽了。”

在邱司的意料之内，王輝已經舔對方老總舔到隻差叫爸。要是還拿不下，王輝真該懷疑人生了。

“近期應該就能進場盡調，我問下王律，帶上你應該沒問題。”

這也在邱司的意料之内，畢竟黎漾手底下能專人專用的，就他這一号。本來有個低年級律師，受不了黎漾的工作強度，拿到證沒多久就跳槽走了。

隻是，現在他還是實習生的身份。實習轉留用這事始終沒有下文，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不過是要實習一年的團隊給他個留用機會。

“黎律，雖然這樣問有點不合适。但是……我想知道，我能留用嗎？”

黎漾這才正視邱司，斟酌片刻，清清嗓子，“我挺滿意你的。但是你也知道的，隻有王律能決定留用與否。”

話裡話外把自己摘了個幹淨，把責任推到王輝身上。邱司不是不知道黎漾在王輝那裡說話沒分量，隻是黎漾似乎沒有替他争取的打算。

“改天，改天我去王律那裡探探口風，再給你消息。”

還是一樣沒結果。邱司心裡清楚黎漾是在畫餅，卻也無法對黎漾提出更多的要求。

幫他問是情誼，不幫他問是本分。

說到底，隻怪現在的沉沒成本太高，另找實習對他來說不亞于地獄再開一局。

邱司隻能應了聲好，轉身退出黎漾辦公室。

隔壁工位的實習生來了。邱司剛一坐下，就聽到在讨論通過合夥人留用考核的事。

莫名有些煩躁，邱司起身往茶水間去。沖咖啡的間隙，邱司打開了語聊平台，夏刁給他回了好幾條消息。

【肚臍很漂亮，小乖】

【就是視頻太短了，下次長點？】

【眼鏡還喜不喜歡？】

【有點抱歉，沒買到你想要的深空藍】

深空藍？邱司往上翻，找到了當時發給夏刁的圖片。隻是随手一截，根本沒有特地選顔色。

不過是看到了價格是他想要的金額，就順手轉給了夏刁。

對于一個到手就被轉賣的東西，是什麼顔色邱司根本不在意，最多無非是折現時有點差價。

最後是一段語音，邱司點開，男人的悶哼和喘息，夾雜着痛苦和歡愉。

邱司臉一紅。這男的，随時随地都在春天。

“小邱，沖咖啡呢。”邱司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心頭一震，手中的手機差點砸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