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跟着王輝幹了6年，而他是個還沒留用的實習生。

今天他在王輝面前甩鍋黎漾，隻怕兩頭讨不得好，後面的處境更是艱難。

邱司别無選擇，不過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這條規定，邱司清楚記得。梳理過程中曾一度加到正文中。後來斟酌再三，覺得并不完全适配第二點的情形，還是做了删除處理。

所以，邱司是完全知道這條規定修改前後的情況。變動并不大，不影響法條适用的情形。

“王律，對不起！确實是我沒仔細。”邱司誠懇鞠躬道歉，然後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地說，“但這一條改動不大，不影響這一點的分析意見和最終結論。”

給夠了台階，黎漾這才開口順着邱司的話往下說，“抱歉王律，是我沒審核到位，下回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

王輝把未燃盡的香煙按到煙灰缸中，吐出煙霧，“我不管你們手裡頭有多少事，每個客戶都是第一位！要是下回還出這種低級錯誤，兩個人都給我滾蛋！”

邱司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捏着這幾頁紙。耳邊翻滾着王輝刺耳的叫罵，黎漾連帶着他被貶得一文不值。

直到王輝罵過瘾了，拿起茶杯潤潤喉，氣消大半。見兩人都低着頭，歎了口氣，開始找補。

“這個客戶的公司拿到好幾輪融資了，萬一之後爆發，我們現在把服務質量提上去，還怕沒業務，你們也掂量掂量下優先級。”

“我不是想罵你們，如果不是我，誰給你們指明方向，誰來鍛煉你們的抗壓能力？”

打百八十個巴掌，給個甜棗，再畫個大餅。

王輝的慣用手段。

邱司放空腦袋，不讓這些廢話占據腦容量，又聽到王輝交代，“黎漾，你去樓下等楊總，接到後就帶到我辦公室來。”

黎漾應了聲好，拿起桌上的水壺往王輝的茶杯裡添滿水。緊接着推門而出。

邱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幹脆站在原地等吩咐。

王輝上下掃視邱司，不帶一絲客氣的嫌棄，“你也買兩套西裝換着穿，天天穿這一套，看着不上台面。”

說罷揮手示意邱司出去，末了囑咐，“一會兒楊總來了倒水，用岩茶。”

邱司剛帶上辦公室的門，走道盡頭傳來黎漾極為官方的熱情聲。

來不及回工位了，邱司瞥到四個人的身影，趕緊喊團隊秘書may姐幫忙。

緊趕慢趕，終于在四人到達辦公室的同時，把王輝特意為客戶準備的高級瓷杯送到面前。

退出辦公室前，邱司掃了一眼四人，兩男兩女。

兩位男性，其中一位60歲左右，兩鬓斑白，聲如洪鐘。另一位30歲出頭，很有青年企業家的派頭。

兩位女性，其中一位30歲左右，臉色泛白，眉眼間透着病态。另一位不過20歲，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楊總，很歡迎您今天……”

黎漾抓着門把手往外推，對邱司使了個快幹活的眼色。剩下的聲音被玻璃門隔絕。

邱司回到工位，從口袋裡掏出揉成一團的紙，一張一張攤平，然後拉開最下層抽屜。

材料上放着的銀行卡提醒他了，徐玉賢到現在都沒有給他回個電話。

掏出手機撥出倒背如流的号碼，回答他的依舊是機械女聲。邱司把手機往邊上一推，既然徐玉賢不來找他，他也懶得管她的死活。

鼠标往下滑，待辦事項快拉不到底了，邱司一口氣梗在喉嚨吐不出。

前一份材料剛寫完發給黎漾，邱司連午飯都來不及吃，就馬上出外勤去給客戶公司送材料。

各種活無縫隙塞滿整個白天時間。

做了一天狗的邱司回到出租房，渾身接近散架邊緣。疲憊感如浪潮湧來，邱司幹脆躺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敲着腿。

緩了片刻，終于爬起來，拆開臨期打折面包啃了起來。

等邱司沖了個澡躺到床上，人反倒是清醒了。

夏刁還沒上線。

不過這段時間又收到了不少的私聊信息，一直都沒處理。邱司打開第一條私信。

一張具體部位的高清□□特寫圖，在打開對話框的第十秒自動裂了。

像根隔夜排出的金針菇。

邱司爆發了句髒話，“我靠，什麼鬼東西。”

形、色、尺碼，樣樣巨醜。往上拉，還給他發了條，【喜歡爸爸的大xx嗎？】

……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顯然這個人一點沒有。邱司忍着瘋狂輸出的沖動，送這人拉黑、删除對話框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