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級結束不久是考試周,A大圖書館外早上五點便排起長長的隊伍。
寝室裡韋研的績點最高,曾加喻次之,廖靜第三,王婕妤第四。
曾加喻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閑逛。
A大離市中心不遠不近,既不會太過喧嚣,也不至于冷清。
走到人工湖,湖邊的亭子裡空無一人。計算機今年的考試日程排到很晚,其他專業的同學早已在動态裡秀旅遊或回家的定位。
這時,她接到龔教授的電話。
“加喻,我這裡有一份差事,可能有所幫助。看你有沒有意願。”
讀高中時,曾加喻如願考上市裡的高中。曾佳秀則在學校附近開了一家面館。
高三時,曾佳秀告訴她:“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有一位京城的領導天天來吃面,好像是哪所大學的教授,是我們老鄉。你曉得面館裡人多嘴巴多,他很喜歡吃我們這的面,說在京城想吃都吃不到,知道我們屋裡的情況後,就提建議,說是他們家缺個保姆,包吃包住,一個月給我開這個數。”曾佳秀比了個六。
“靠譜嗎?”
“靠譜的,幾個叔伯嬸子都認識。對了,聽說那個領導也是你們一中出來的,校友呢!你要是打算大學去京城,我過去也可以。就是面館好不容易做起來了,轉出去心疼。”
“我确實最想去京城。”不知怎麼,高三的曾加喻腦海裡劃過了施衍雲的身影。
在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模樣镌刻在她的腦海裡,代言着京城的浮華。
龔教授正是那位挖走曾佳秀的老鄉教授,就職于經貿大學,在京城另一個區,從A大坐地鐵要一小時。
車禍的監控曾加喻看過無數遍,那場連環車禍的肇事司機也在送往醫院後不治身亡了。
曾加喻原本也像警察一樣,以為姐姐是飛來橫禍的無辜受害者。直到找到龔教授,得知曾佳秀隻在龔教授家裡幹了一個月便離職,去了哪他也不清楚。
這件事,曾佳秀從來沒跟曾加喻提及。
曾加喻留下聯系方式,請龔教授有任何線索都聯系她。
***
龔教授相熟的一戶人家希望能雇一位大學生寒假帶小孩,要求京城知名高校的本科生,英語口語流利。
是個小女孩,今年五歲,父母事務繁忙不在身邊。家中另有打掃衛生和做飯的阿姨,曾加喻的工作就是日常輔導功課、陪小朋友玩耍。薪酬豐厚。
曾加喻原想拒絕,但她寒假确實沒着落,一個人了在哪過年不是過。
她告訴龔教授會考慮一下。
挂電話後周圍一片寂靜,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曾加喻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複盤自己這一學期的表現。
英語提起來了,下學期可以考個托福或者雅思。專業課的卷面分亦不差,甚至略高韋研一籌,在系裡都是拔尖,曾加喻的弱項在于展示。
她可以做幻燈片,也可以講幻燈片,但整體展示不如韋研切中要點,不及其渲染力。
複盤結束,天已經麻麻黑。
曾加喻長長籲出一口氣,望着死水般的湖面。
恰在此時,亭外傳來一個清澈的男聲:“天要黑了。”
曾加喻順着聲音望去,那人站在亭子外的一棵柳樹下,看模樣和氣質,分明是陳之祺。
“我準備走了。”她說。
陳之祺颔首。
曾加喻走出亭子,和他隔着一段距離,一前一後離開,一直走到主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