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一陣,似乎是另一個青年走得急了,不小心在店門口撞倒了那纨绔,所以他趾高氣揚地讓那人跪下道歉。而那人跪下後他依舊不知足,非要人當衆舔他鞋尖。
酒樓不高,謝清安耳力很好,就算人群嘈雜,謝清安也能将事情來龍去脈聽個大概。
于是,在被為難的那人低三下四地道歉,纨绔卻依舊不依不饒的時候,謝清安幹脆摔了筷子,順着那圍欄縱身一躍,在一陣驚呼聲中直接落在了二人中間。
“我說李二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那時候他沒有理會周圍驚詫的目光,隻是掏了掏耳朵,潑墨般的馬尾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有些淩亂,卻更顯出幾分不羁,
“你在這路邊擋着,老闆的生意也不好做啊,你說是不是。”
而且更是吵得他頭疼。
“你……”那纨绔看見他一愣,下意識地就想擺出一副谄媚的嘴臉,但随即便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譏诮,
“原來是武安侯,真是别來無恙。”
他朝着謝清安拱了拱手,語氣間卻是毫無敬意,反而多了幾分嘲弄,
“不過侯爺久不入朝堂,倒是有所不知……”他的聲音突然慢了下來,打量了謝清安一眼,可惜沒在他俊俏的臉上看見什麼波瀾。
“此人乃是大甯質子的小厮。”于是他隻能輕哼一聲,高傲地揚了揚腦袋,
“如今大甯質子剛入了京城,這小厮便忙忙慌慌地在城中亂逛,誰知道他刻意撞上本公子,是不是為了刺探什麼情報?”
“哈哈哈哈。”謝清安突然笑了,笑得馬尾亂晃,
“在你身上刺探情報?李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他笑容玩味,像是沒看出那人眼底的輕蔑似的,看向他的眼神中神色如常,但那人卻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好像根本沒有被他放在眼中似的,
“你一無官職二沒功名,承恩伯府世子之位在你長兄身上,腦子也不好使,也就能倚仗着家中勢力在這大放厥詞。”謝清安沒給他留面子,說完後甚至不去看他,也沒管那人面色紅了又白,表情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
他隻是一把将跪在地上的男人拉了起來,卻在無意間對上那人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
謝清安微微一怔,好在也隻是愣神了瞬間便轉過頭,隻見李二少爺面色鐵青,嘴唇嗫嚅兩下,卻終究是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于是謝清安繼續笑,而蕭霁逆着光看去,隻覺得眼前笑着的俊俏青年耀眼得驚人。
“所以說,就算是甯國探子,與其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夜襲我武安侯府,哪怕找不到情報偷摸跟着本侯學上一招半式,也比在你身上花時間有用得多。”
謝清安挑釁般地對李二公子揚了揚下巴,皮膚在陽光照射下白得近乎透明,偏偏左眼角下有一顆殷紅的小痣,更襯得他膚色如雪,原本英氣逼人的俊朗面容也因此多了幾分攝人心魄的魅惑。
“哈哈哈,京城誰不知道你武安侯府就是個空架子。”興許是謝清安的氣勢太過,李二公子反而反應了過來,他面上突然揚起一個人毫不掩飾惡意的笑容,聲音也冷了下來,
“若是早些年本少或許還怕你幾分,如今……”
他話沒有說完。
因為他上句話話音剛落,就聽見“噌”的一聲響,銀刃閃着寒光,在頃刻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圍觀的人群立馬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