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沈語時的語氣太冷,還是今晚的風太大,身前的少年聽見他說的話,忽地打了個顫。
三秒之後,沈語時将手收回來,景浣再次咳起來,聲音比剛才要小了很多。
他在沈語時放手後立馬拉開距離,顧不上腳踝的劇痛,直到背後靠上假山,他才找回些許安全感。
長長的黑發披散着,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擺動,傾瀉而下如同上好的綢緞。
沈語時就在一旁看着,準備等人咳好了再将他送回去。
他不确定景浣有沒有認出他,上次他是外出做任務,帶着面罩,大半張臉都掩在面罩之下,現在他身處王府,沒必要再遮掩面容。
景浣對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他還真不好判斷。
要不是今天晚上情況特殊,他可能到任務結束都不會和主角正面相對,畢竟任務對象就是任務對象,過多的交涉反而徒增是非。
不知道想起什麼,沈語時氣息又沉了幾分。
從景浣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得見黑衣男人蒼白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一雙眼睛隐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忽而雲霧散去,月光大盛,讓景浣看清了男人的全貌,那張臉可能是因為常年不見光,顯得尤為蒼白,一雙寒光凜冽的眼睛正緊盯着他。
等他緩過勁,沈語時直接上前一步單手将他抱起來,少年單薄的身軀被其輕而易舉地帶入懷裡,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
景浣受傷的是右腳,沈語時特意避開他那條腿從左側抱他,身上的人完全反應不過來,身形不穩的情況下,連忙擡起雙臂抱住沈語時的脖子,他還來不及說什麼,耳邊就傳來呼嘯的風聲。
直到被放在床上,景浣都是一副受到驚吓的狀态,那頭柔順的發絲被風吹亂,緊貼在脖子上,他單手撐在柔軟的床鋪上,擡起頭茫茫然地看向沈語時:“你……”
還沒等他說完,眼前已是空無一人,若不是受傷的腳踝時刻傳來疼痛,景浣都要以為剛才發生的事是他的幻覺。
他坐在床上兀自淩亂,想起剛才的事就臉色幾番變化,越來越紅。
過了一會兒,他将外衣脫下來放到一邊,腳太疼,接着在原地緩了緩,想忍痛把鞋子也脫掉,手剛放上去,面前的空地上就出現了那雙熟悉的黑色靴子。
沈語時一回來就看到主角那笨手笨腳的動作,為了避免他後期變成瘸子,連忙上去将那雙手撥開,系統說景浣的腳崴得不輕,搞不好已經骨裂了,他剛才出去将系統兌換的藥膏用水調制好,現在要給景浣敷上。
“有點疼,你别叫。”他甚至說的是你别叫,都沒說你忍着點,系統聽完眼前一黑。
沈語時的動作算不上多溫柔,但勝在有技巧速度快,景浣聽見這句話的下一秒就感受到了痛意,在忍受範圍内,他雙手揪緊被子,将下唇咬到發白才沒發出聲響。
景浣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太對,他不該讓對方幫他塗藥,可隻要他想反抗,想動,沈語時就會用眼神制止他,說不上很兇,就是令他有些後背發涼,男人比他高一個頭,就算此時單膝蹲着也依然氣勢十足,襯得景浣像一隻小雞仔兒。
才過沒多久,景浣原本纖細的腳踝就已經腫脹起來,沈語時塗藥時為了方便就将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上,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對,他沒心思想這些,隻耐心地把調制好的藥膏用玉片塗抹在傷處。
藥膏是系統商城裡用積分兌的,價格高昂,有續筋接骨之效,而且見效很快,他不打算和蕭勉彙報景浣今天晚上崴腳的事,幹脆今天晚上就将他的傷治好。
綠色的藥膏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那香味萦繞在景浣鼻尖,連疼痛都緩解了不少,他畢竟是保守的古人,做不來将腳踩在人身上這般輕浮的動作,隻是他忘了一眼對方握着他小腿的修長大手,有些難堪地别過眼。
沈語時的手很穩,他做起任何事都很專注,全然沒有注意到空氣中彌漫着的奇怪氣氛。
最終還是景浣開口打破了平靜:“你……你是那天抓我回來的黑衣暗衛。”
沈語時擡頭看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你叫什麼名字?”
“……”
等了半天,男人依然執着于手裡的活兒,并不回答他。
景浣有些尴尬,手指扣着床沿,低下頭不說話了,不想自讨沒趣。
【你好沒禮貌哦。】
沈語時:“……”
【别人在跟你講話唉。】
“你這是什麼腔調?”
系統化作一團霧氣飄在景浣身邊,上下浮動,看着他裹成綠色的腳脖子漫不經心道:【剛才刷了幾部台劇,有代入很正常的啦。】
“你們做系統的門檻高嗎?我也想去應聘。”
【不高,但有一點硬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