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從下午開始冷戰。
準确來說是景浣單方面不理沈語時。
有時候沈語時明明看見景浣在偷偷摸摸找他,但等他真正出現在景浣面前時,少年又把臉偏向一邊,隻留給他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沈語時盯着他看了會兒,慢悠悠走到放琴的桌子旁,伸出他那握劍的大手放在琴弦上,食指微勾。
“叮——”
弦絲輕顫,清冽的琴音回蕩在房間裡。
景浣一臉錯愕地回過頭來看着他,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琴。
當着他的面,沈語時又“叮叮叮”彈了好幾下,用那種景浣看見會氣死,京竹音看了會吐血的指法。
也不管什麼冷不冷戰了,景浣直接竄起來要搶他手裡的琴。
沈語時将他攔住,大掌一張一合之間就将他的兩隻手控制在一起。
纖細的手腕被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抓住,這還不算完,沈語時将他制在懷裡,空閑的右手依舊在“叮叮叮”個不停,氣得景浣臉都紅了。
“你混蛋!”
系統知道自家宿主臭毛病又犯了,在一旁吃瓜:【惹哭了還是你哄。】
沈語時不置可否,隻是手指從琴上挪開了。
景浣背對着靠在他胸前,一開始還掙紮個不停要去救他的琴,到後來動作越來越微弱,最後直接不動了。
沈語時捏着他的雙手晃了晃。
沒反應。
感覺有點不妙,他把人轉過來一看。
哦豁,果然哭了。
頭發在掙紮的過程中被弄得亂糟糟的,沈語時伸手扒開他被淚水打濕粘在臉上的碎發,露出下面一雙泛紅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不看他,将頭埋得低低的,隻有眼淚不停的掉在地上,像珠子一樣碎濺開來,暗衛耳力極好,甚至能聽見啪嗒聲。
歎了一口氣,沈語時覺得自己還是沒被電老實,到底跟一個孩子犯什麼渾啊。
他一隻手卡在人下颚上,迫使少年擡起頭,另一隻手試圖把那些眼淚擦幹淨,景浣站在原地讓他折騰,眼淚卻越流越多。
剛才掙紮的幅度過大,淺色的衣襟被扯開些許,露出裡面雪白的鎖骨,和頸下那枚黑如墨玉的哨子。
看着自己給的哨子被如此妥善的放在胸前,沈語時心裡一軟。
他也不擦眼淚了,伸手一撈直接将景浣抱起來,讓人坐在自己腿上,哄小孩兒一樣哄着。
“别哭了,再也不氣你了。”
突然雙腳離地,剛剛還哭得稀裡嘩啦的人頓住了,呆呆地看着一臉無奈的沈語時。
沈語時自己穿的衣服料子比較粗糙,他不敢用袖子給景浣擦臉,于是從懷裡掏出一塊質地柔軟的帕子來,将其臉上的淚水一一擦幹淨。
擦過眼睛的時候景浣閉上眼睛,睫毛都被打濕粘在一起,像蝴蝶翅膀一樣戰栗着。
系統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着,直呼活該。
少年閉着眼,輕輕靠在黑衣暗衛的頸窩處,逐漸安靜下來,一人一統兩個比直尺還直的産物沒有一個覺得不對勁,隻覺得這孩子真好哄。
最後景浣直接在沈語時懷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