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子的湊近,她不住地往後挪,直到後背抵上牆壁,退無可退。
她不敢看那露出的雪白渾圓,垂着頭裝死。
芍藥未着寸縷,被子滑至小腹的部位。
盈盈白雪傲然挺立,她蹙着眉托着自己柔弱無骨的手,泫然欲泣。
聲音柔媚,嗓音裡帶着緻命的緊張輕喘與澀感,“大人,您幫芍藥揉……”
要了命了,沈昭昭欲哭無淚。
沒想到陸絕這個人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經寡言少語不近女色的,竟有一位這麼柔媚的侍妾。
兩人還你幫我揉我幫你揉的挺有情調。
若是尋常男子面對這樣的場景,一定把持不住。
但是她是女人啊!
此刻面對這個美人,沈昭昭隻覺得慌張,慌張地想要麻溜地離開這個地方。
隻是她一動。
腰上便是一緊,一雙雪白的胳膊緊緊地圈上了她的腰。
被子微微滑落再滑落。
一片溫軟起伏緊緊帖在自己的腰背之處。
女子身體上的熱意透過衣服觸到自己的肌膚之上。
沈昭昭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她頭也不敢回,動都不敢動,大氣都沒有喘一聲,耳根一片血滴般的通紅。
“你……松手!”
她聽到了自己緊張而又微弱得毫無說服力的聲音。
芍藥當然也聽到了。
她自小生活在風月場,雖然未曾挂牌接客,但是形形色色的男人也見過不少。
現下讓她松手的聲音那般小。
耳根又是那般紅,胳膊之下的身體,緊繃得像是木頭樁子。
倒像是樓裡姐妹們口中說過的。
第一次來花樓的正經書生。
到底是個雛兒啊!
她的胳膊在沈昭昭的腰間圈緊,還故意埋怨道。
“是芍藥長得不美嗎?大人怎怎麼見我就要走呢?”
“你先……松手!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
“我不走!我不走行了吧!”
沈昭昭僵着身體不敢動,腰上圈着的胳膊終于松開了。
她重重地喘着氣,隻覺得方才的一番掙紮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
看着瘦瘦弱弱的,怎麼力氣這般大!
她回過頭。
雪白的肌膚闖入視線,内裡的風光也毫不吝啬。
這是陸絕的侍妾,她現在是陸絕。
沈昭昭隻覺得頭嗡嗡地疼,“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翹着兩根手指撥開她的手,飛快地翻身從床上下來。
趙長安遠遠地便看見了”陸指揮”罕見地抱着長袍抓着靴子就沖出了門口。
狼狽地像是後面有狗攆他一樣。
趙長安有些慌。
他總覺得昨日他見證了素來冷靜自持的上司哭得涕泗橫流這件事很危險。
更要命的是,現在,他又看見了上司這個狼狽的姿态。
與第一次見到他時。
運籌帷幄冷漠嚣張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下意識地開始考慮要不要扭頭裝作沒看見。
但是。
“陸指揮”已經沖着他跑過來了。
北鎮撫司大牢内。
濃厚的血腥氣直直地往鼻腔湧入,沈昭昭頂着趙長安幫他束的發冠,穿着單薄的長袍,慘白着一張臉,虛弱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開始反思是做了什麼孽。
讓自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的。
雖是白天,诏獄内卻像是夜裡,四周昏暗無光,隻草草地燃着幾盞燭火。
伴随着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哀嚎,莫名地讓人心驚恐怖。
地面上是一大灘暗色的紅迹,有新鮮的血順着髒污的舊迹,順着光滑的石闆四下蜿蜒,細細彎彎的,像無數條在黑暗裡出沒的小蛇,陰冷地吐着信子。
側方,一個男人被高高吊起,鐵鍊緊緊嵌入他的手腕之中,布滿倒刺的鋼鞭刺入森白的皮肉,勾出淋漓鮮血。
哦,方才那個她在北鎮撫司唯一的熟臉,也就是那個叫趙長安的小胖子。
在那個都頭取來鋼鞭威脅犯人的時候,也順便讓她知道了,這道刑罰叫做彈琵琶。
伴着一聲聲凄慘的哀嚎,鋼鞭入骨,輕攏慢撚抹複挑。
意境十足的名字被用在了這可怕的刑罰之上。
沈昭昭覺得自己頭皮都麻了幾下,北鎮撫司的人都是變态,令人毛骨悚然。
當然,趙長安也沒忘記她昨晚上沒吃。
第一時間便體貼地給她端來了一盤醬牛肉幾個小菜和白粥。
沈昭昭真是謝謝他。
因為她聞着這濃郁的血腥氣,對上紅色的醬牛肉——腦海中盡是方才看見的犯人身上的森白的血肉。
隻覺得胃間翻湧得更厲害了。
嘔——
她重重地别開頭,捂着胸口,死死強壓下想要吐的欲望,她再次往嘴裡灌了一大口茶,想要讓自己舒服些。
趙長安拿着供詞走過來。
一邊陳述一邊開始猜測“陸指揮”來诏獄的目的。
嘴裡的茶順着喉部往下,胃裡有了些水也舒服了些。
沈昭昭正準備去聽他叽裡呱啦說的什麼。
眼前一個細小的黑影子便往她的腳下飛去,像是有什麼東西被踢了過來了,咻地像是撞上了她的鞋子。
她下意識地低頭去看,地上黑乎乎的,隻隐隐約約看到是細細小小的一根,約莫手指長。
沈昭昭心裡湧起一股子寒意,整個身體都僵直起來,呼吸也跟着急促。
她已經隐約猜到那是什麼東西,匆忙地想要收回目光。
但是卻已經晚了,她已經看清了那一團血糊糊的東西尾端森白的指骨。
那竟然是人的手指!
現在就在她的腳邊!
她的面容陡然煞白,喉間酸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嘔出。
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