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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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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覺得心裡悶悶的,有些難受。

自從謹言表哥高中探花之後,就有了自己的府邸,翰林院忙碌好歹還能夠見到人,擢升進了大理寺之後,就整日忙得腳不沾地,算起來,她已經快半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見了一面。

竟然是用頂着陸絕的臉這樣的方式。

另一邊的陸絕則沒有這麼多愁善感。

他靜靜地看着面前的馬車,以及賀謹言伸過來的手。

馬車内很安靜。

賀謹言很不習慣現在的“沈昭昭”。

就在剛才,她推開了他的手,自己上了馬車,到現在一句話沒說。

若是以前,她總是一路叽叽喳喳地跟他說話,聊吃食說新看的話本子,說這家的娘子同那家的郎君要成親了……以及她想說的各種事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面對面坐着卻一句話不說,像是在冷着他。

是因為他這些日子冷落了他嗎?

最後還是賀謹言先開口,“昭昭,京兆尹府的都問了你什麼?”

陸絕實在沒有興趣以沈昭昭的身份,同這個聞名京城的探花郎說話。

他也并不覺得他是真的想聽京兆尹府的人問了些什麼。

靜默了片刻後,他說,“沒問我什麼,主要是問陸絕。”

但是賀謹言的第二句話又來了。

“陸絕?”他像是奇怪“沈昭昭”直呼陸絕的大名,又重複了一遍。

而後語重心長地道,“昭昭,雖然陸絕救了你,但是日後你還是要離他遠一些。”

陸絕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他微微坐直了身體,好整以暇地聽賀謹言繼續說。

“陸絕此人,心狠手辣,四處樹敵,絕非好人。”

這邊。

沈昭昭本來就憋悶。

最後終于忍不住掀開了車簾,惱怒地看向趙長安,“這馬車晃得我頭有點暈。”

趙長安也很無奈。

陸指揮說要去京兆尹府,他馬上就牽了他往日的愛馬來。

但是他說頭暈,身體還沒好,騎不了馬,要坐馬車。

但是北鎮撫司好馬數十匹,馬車卻是隻有這擱置在一旁的破舊的一輛的,都已經有一兩年沒用了,肯定晃得厲害。

趙長安想了想,小心翼翼而又恭敬地道。

“指揮要不您騎馬試試?外面有風,吹着還是挺舒服的。”

簾子被重重拉上。

沈昭昭覺得他這可真是個馊主意。

她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哪裡像是會騎馬的樣子?!

還吹風?!冷風吹多了臉上的皮會幹不知道麼?!

“指揮您且忍忍,到前面那條街咱們去換個新馬車。”

趙長安說完便看到簾子被重新拉開。

一向嚴肅方才還在鬧情緒的“陸指揮”笑咪咪地問他,“你有多少銀子?”

沈府很快便到了。

陸絕看向賀謹言,幹淨利落地道,“我到了,你回吧。”

賀謹言卻是叫住了他。

“昭昭,你先等等,我有事與你說。”

“非要現在說?”

陸絕幾乎能猜到賀謹言要說什麼。

他也知道賀謹言這些話估計憋了一路。但是他又不是真正的沈昭昭,也沒有興趣聽别人的私密之事。

但是賀謹言很堅持。

他隻覺得沈昭昭的突然不理不睬,是因為他這段日子冷落了她。

“昭昭,你不要使小性子,我剛被擢升為大理寺寺正,上一個人留下了許多事情,我那裡的案卷已經将桌子都堆滿了,這些日子我很累,實在無法得空來尋你,過些時日就好了。”

陸絕耐着性子聽完。

“确實,你剛擢升手上事情肯定多,那麼你先忙你的吧,最近也不要來找我了,外面風大,我先進去了,你回吧。”

賀謹言溫潤的面色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他雖然少時家道中落,但素來自傲。後來在沈家借住,雖然在别人的屋檐下,但因為沈昭昭的緣故,也算度過了一段歡快的日子。

更何況三個月前,他一舉高中,得封探花,入翰林院。

他有了自己的府宅,有了許多仆從。更是在不久前,被擢升為大理寺寺正。

他在這個年紀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功名。

他理所當然地覺得,沈昭昭應當為他高興,理解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同以前一樣耍一些沒所謂的小性子。

賀謹言敏銳地覺得有些事情悄然之間發生了。

他沉着面色離開。

陸絕一個人進門。

剛過前廳就撞上了沈飛章,“謹言呢?他早前不是答應要留下來吃飯嗎?”

“他有事,先回去了。”

“诶是嗎?那你去哪?快過來吃飯,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

沈昭昭握着二十兩銀子進了她熟悉的名繡坊。

還是一樣的布置,掌櫃的眼裡還是一樣地露着精光,就是最顯眼的位置又多了幾件新樣式的長裙。

掌櫃也沒有一看見她就笑得合不攏嘴,而是告訴他,“郎君,男子的衣裳在隔壁。”

沈昭昭:“……”

又忘記了。

沈昭昭在隔壁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

換好後便飛快地招手喊趙長安來看。

她得意地在趙長安面前轉了一圈兒,“好看嗎?”

趙長安下意識地覺得這轉圈的動作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妥,便沒有再繼續糾結,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好看,“指揮你英俊潇灑氣度不凡,穿什麼都好看!”

他沒有說假話,當然是好看的。畢竟長着指揮這樣的臉,就是披個麻袋也是好看的。

他見過陸指揮穿過兩種顔色,一種是黑色,或是勁裝或是長袍,另一種便是紅色,是北鎮撫司錦衣衛指揮使方可穿的大紅色飛魚服,前者暗流洶湧後者張揚跋扈,俱襯得他那一張精緻如畫的臉無比地危險以及攻略性十足。

但是眼前的月白色,像是斂盡了他臉上的戾氣。

此刻的一張臉還是明豔如秋月,卻少了危險與嚣張,更多的是明麗風流。

襯得他更像是矜貴的世家公子,幹淨美好得令人心動。

沈昭昭又在掌櫃的極力推薦下披上了一件紫色大氅。

趙長安頓時覺得,本來就矜貴,現在顯得更“貴”了。

尤其是掌櫃的還在不住地驚歎,“郎君穿這身衣服真是俊美非常,好看得很,這大氅是上好的狐狸皮子做的,毛領子也是狐狸毛,這要不是您一看就身份非凡,我都不會拿出來的。”

但是這紫色大氅不僅穿着好看,價錢也十分地好看。

最後沈昭昭穿着月白色的錦袍,裹着紫色的大氅,趙長安捧着空錢袋子,一前一後出了門。

門前馬車來馬車往。

趙長安:“指揮,最後拿出來的那三兩二錢碎銀子是我自己的。”

沈昭昭:“還有錢嗎?”

趙長安:“沒有了,真沒有了。”

沈昭昭:“真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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