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使真是服了這些廢物了。
“我不管,誰闖的禍誰自己去和刑部那幫人交代!”
他越想越氣。
“你們诏獄裡的這一堆事歸姓王的管,我本來不管這些,要麼誰闖的禍誰自己想辦法,要麼等姓王的回來。”
他一邊說。
一邊故意朝着某個方向望去了好幾眼。
見“陸絕”依舊無動于衷,像是壓根沒有聽見他這一堆意有所指的話,一副十分沉得住氣的樣子。
終于忍不住道,“老大啊,你别讓我管這些事了哇,你說我一個做慣了出去跑案子的,哪裡受得了天天不是審問就是看别人審問的。”
劉副使覺得這個時機很不錯。
正好老大在這裡,又趕上诏獄出了事,再加上他這一番陳情。
既體現了他沒有辦法管好诏獄的這群人,也表達了他的真實想法。
唯一可惜的是。
沈昭昭并不敢亂說話。
她大概聽清楚了,面前的這個劉副使不願意管理诏獄,在找“陸絕”哭訴。
但是她又不是真的“陸絕”,所以她站了起來,對劉副使說,“能者多勞。”
然後她就打了一個哈欠。
轉身往外走,說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劉副使不敢置信地看向“陸絕”,“老大,你這就走了?你不管我了嗎?”
“至少也跟我一道去诏獄看看情況啊!”
诏獄?
沈昭昭走得更快了。
她怕是瘋了,才會又去诏獄那個鬼地方。
睡覺?
這麼早睡什麼覺?
他忘記了他以前徹夜看案卷了嗎?
還沒日沒夜地給人上刑,像是恨不得住在诏獄裡。
劉副使收回目光,疑惑地拉住了準備跟上去的趙長安,“老大睡這麼早?”
沒等回答,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那個叫芍藥的女人是不是住在南邊的小院裡?”
他頓時了然,換上了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蕩漾微笑,攔住了要安跟着走的趙長安,“你跟上去做什麼,别沒有眼力見兒,老大忙着呢!”
沈昭昭并不知道劉副使在臆測。
也不知道劉副使這個流裡流氣的人腦子裡已經有了一副活色生香纏綿悱恻的勾人畫面。
她知道的是。
她此刻正在面臨着一種非常急切而窘迫的事情。
成為陸絕有多少天,她就已經有幾天沒有洗澡了。
在還是“沈昭昭”的時候,她在冬日是隔日就要沐浴的。
若是沒記起來這檔子事還好。
現在記起來了,沈昭昭都覺得身上有股子汗味了。
但是怎麼洗呢?
她剛剛在陸絕的屋子裡面轉了一圈兒。
連個冬日洗澡用的木桶的影子都沒有找着。
趙長安也沒有回來。
像是忘記了她這個指揮一樣。
沈昭昭最後蹙着眉決定打一桶熱水擦一擦算了。
她深吸一口氣,又出了門。
她隐隐記得趙長安拎着食盒去的方向。
正往那邊走,迎面撞上了幾個錦衣衛,都是剛洗完了澡從浴堂出來。
極為不怕冷地,大冬天披着袍子敞着領口子,隐隐還露着肌膚。
沈昭昭羞赧地垂了垂頭。
打算裝作沒看見趕緊走。
但是北鎮撫司誰不認識她這張臉。
齊刷刷而恭敬的一聲“陸指揮”喊得那叫一個響亮。
沈昭昭被迫擡起了頭。
眼睛卻絲毫不敢亂瞟,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就不好了。
而後有人極會來事地搶走了她拎着的木桶,“指揮是要打水嗎?涼水嗎?我來我來!”
什麼涼水?
大冬天的!
熱水打來了。
氤氲地冒着熱氣。
沈昭昭從裡面反插上了門,又從陸絕的櫃子裡找了一套幹淨的中衣以及一塊幹淨的布巾,而後站在了木桶前。
她像做賊一樣将手放在了腰側的系帶上。
然後深吸了好幾口氣,閉着眼睛咬牙扯開。
心一橫幹脆褪下了一衫。
布巾已在水裡浸濕過。
沈昭昭哆哆嗦嗦地握着布巾貼上陸絕的身體。
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種給自己但是是陸絕的身體擦身這種事情。
沈昭昭又緊張又羞憤,加上還閉着眼睛。
便毫不意外地動不動就碰到了陸絕的肌膚。
她隻覺得被她的手誤碰到的地方。
瞬間就像燎火了一般,滾燙得過分。
沈昭昭覺得真是無奇不有。
她一個沒成親的女娘。
竟然會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觸碰一個男人的身體。
這個男人,還是陸絕!
又過了好久。
布巾倒是打濕了三四次,但是擦來擦去還是那一塊地方。
現在不僅是碰到的身體,就連手,以及臉,都已經滾燙得灼人了。
太磨人了。
這樣下去太磨人了。
沈昭昭索性睜開了眼睛。
她面無表情地用布巾擦着陸絕的身體。
全當看不見那白皙的肌膚,勁瘦的身形。
以及從腹部到腰線最後往下蔓延的利落而又漂亮的線條。
隻是擦了沒兩下。
面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真是太要命了!
最後的下半身。
沈昭昭是抖着手捂着眼睛胡亂地擦了兩下就表示擦完了的。
這一通下來,她穿着幹淨的衣服攤倒在床上,額上又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真是折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