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侍郎死了?
崔侍郎死了。
但更讓沈昭昭感到緊張害怕的并不是崔侍郎死了,而是太子夜裡來此,向她提及此事的言外之意。
并且随着門的合上,屋内隻剩下三人之後,陡然嚴肅起來的氛圍。
“崔侍郎死了?”
沈昭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而後故意訝異地看向太子,一副對此事毫不知情的樣子。
“刑部的說是昨日夜裡自殺的,摔碎了碗,割腕。一大把年紀了,倒是也狠得下心。”
太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沈昭昭的心緊緊提起,不會是此事與“陸絕”有關,所以現在找到她頭上來了吧。
“崔侍郎死之前,郭相的人曾去刑部大牢見了他一面。”
太子懶懶地摩挲着玉扳指,狀似無意地道,“朝中誰人不知道這個姓崔的老匹夫是郭弘安的人,兩個老狐狸整天叽裡呱啦不懷好意地在聖上面前出馊主意,但是前不久郭弘安卻将姓崔的貪墨一事揭了出來,陸大人不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奇怪是奇怪……
但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陸絕肯定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了的,但是實際做了什麼她并不知道啊。
沈昭昭謹慎地道。
“殿下也說了他們是老狐狸……”
太子挑眉看他。
“你的意思是郭弘安同姓崔的生了嫌隙,覺得他知道得太多了,索性下了死手?”
“對。”沈昭昭附和道。
其實她沒想那麼遠,她的言外之意是,你都說了他們是老狐狸,老狐狸的心思我怎麼知道呢?
太子卻是突然正了面色。
“孤覺得崔侍郎貪了大筆官銀,牽連甚廣,郭弘安素來頭同他一丘之貉,也幹淨不到哪裡去,可以就此事暗下查一查,拔了郭相及其黨羽,也就相當于斷了宸王一翼,陸大人以為呢?”
沈昭昭并不知道該怎麼以為。
隻能跟着附和,“殿下說得對。”
屋内陷入寂靜。
沈昭昭以為這場太子的突然來訪就要結束的時候。
卻沒想到,太子頓了頓,轉手端起了面前的茶。
感歎地發出了今日夜裡,最吓人的一句話,“宸王母子妖言惑衆籠絡朝臣,孤很慶幸,手下有你這個能将。”
沈昭昭:……
沈昭昭有些想哭。
盛京衆人隻知道這位太子縱情享樂,将廢未廢,儲君之位早就搖搖欲墜。
北鎮撫司向來隻遵聖上旨意,聽從聖上的命令行事。
一直也是這位廢物太子,千方百計地想要籠絡這位北鎮撫司指揮使。
但是一定沒有人知道,陸絕私底下已經在替東宮做事。
沈昭昭其實可能也許從太子剛才的那些話中隐隐猜到了些些,北鎮撫司和東宮的關系可能不一般。
但是倒也不必說得這麼明朗啊……
本來她就一直秉承着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原則,對陸絕的這些事不聞不問裝聾作啞,隻想早些換回來。
現在倒好,連陸絕站隊了太子這件事都知道了。
最後。
沈昭昭表面上恭敬實際上心如死灰地将太子送到門口。
衆目睽睽之下,太子又想起了來時的事,憤怒地甩了袖子。
“芍藥那個賤婢,竟然做出了這樣吃裡扒外的事。陸大人不要介懷,改日孤再挑幾個溫柔可人的送到你這裡來。”
沈昭昭:……
行行行,送送送。
将太子送走之後。
沈昭昭微微松了一口氣,覺得一顆心這樣一上一下地可真是要命。
“指揮,指揮!”
沒等她緩過來,趙長安急吼吼地隔着老遠就開始喊,“您快去看看吧,劉副使要把人打死了。”
趙長安喘着粗氣。
“他說李均這事做得龌龊且不講義氣,他要把人打死替您出一口惡氣。”
沈昭昭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
“他倆對不起的是陸絕,這事我去處理不太合适吧。”
怎麼不合适了?
趙長安有些不太懂,這個芍藥姑娘是你留下來的啊,真正的陸指揮認都不認識人家。
但是他随即想到了劉副使之前說的那些話,面露驚恐地看了過來,“沈娘子,您不會用指揮的身體和芍藥做了那——”
“什麼?”
他聲音太小,沈昭昭有些沒聽清。
趙長安抖着手準備再重複一遍,又來了一個人,說是劉副使已經上刑了。
诏獄之内。
那個叫李均的錦衣衛被吊了起來,渾身被打得皮開肉綻,血糊了滿臉,完全看不清面容。
“你說你看上誰不行,非要動老大的女人!”
劉副使罵罵咧咧地将鞭子重重地抽在他的身上,“就這麼缺女人嗎啊!”
響起的是李均奄奄一息的聲音。
“副使,您打死我吧,芍藥是無辜的,求您放過她!”
“阿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