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湖邊,
在發現“陸絕”摔入湖裡之後,“昭昭”不管不顧地拼命去救他的情形曆曆在目。
刺眼得讓他的堅持與隐忍都像是笑話。
“那麼,這些時日,你都在北鎮撫司同陸絕在一起?”
賀謹言的聲音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但是語調卻緩了下來,也重了起來。
沈昭昭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對,就發現賀謹言滿目陰寒地盯着她。
“你喜歡上了他了?”手也随之重重地扣上了她的下巴,讓她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歡上陸絕了?”
喜歡誰?
喜歡陸絕?
沈昭昭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懵。
但下巴上的疼痛卻讓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漾出了眼淚。
她重重地将賀謹言推開,“你弄疼我了!”
就在這時。
門被推開,有人從屋外走了進來。
一邊走一邊無語地看向賀謹言,“問了半天都是些情情愛愛,真是讓人聽不下去了。”
看清來的人是誰。
沈昭昭的臉陡然煞白。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賀謹言。
來的人是霍成函。
他近乎輕蔑地掃了賀謹言一眼,像是極其看不上他,“都已經是陸絕的女人了,你還有什麼好惦記的。”
沈昭昭見過霍成函。
也知道他是大理寺的人,更是賀謹言的上司。
她原本還在奇怪,賀謹言是怎麼瞞着大理寺的人,将她帶了回來的。
原來根本就是可以為做出來的一場戲。
為了套話,為了從她的嘴裡得到天水巷的信息。
沈昭昭被兩個人架了出去。
她憤怒的目光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了過來。
賀謹言袖中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面容卻依舊平靜而溫和。
“賀大人到底是能成大事的人!”
霍成函目光在屋内晃了一圈兒,“我沒記錯的話,賀大人在飛騰達之前,就是寄居在沈家吧,怎麼現在半分恩情也不念呢?”
“她疑似勾結陸絕,自然要徹查。”
賀謹言淡淡地道,“若是确有其事,我自然也不會偏袒。”
“說得好!”
賀謹言想要起身,卻被霍成函摁着坐了下來,肩膀上的力道下了死勁,像是要掐進他的骨頭裡,“賀大人,冒得太快,可不是好事。”
霍成函站在他的身後。
俯身往下,聲音壓得很低,卻滿是嘲諷。
“賀大人,你搭的什麼貴船,乘的什麼東風,你心知肚明,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在大理寺,沒什麼本事,就還是收斂一點。”
霍成函看着他賀謹言蒼白的臉,松開了鉗在他肩膀上的手,轉身離開。
臨出門之時,還高聲諷刺道,“賀大人抓到了與陸絕勾結之人,大功一件,我會據實向寺卿大人呈明的。”
腳步聲漸漸變小。
直至完全消散。
燭光搖搖曳曳,被門外的透進來的風吹得左搖右晃。
小厮将門關上。
“大人,可要幫你倒一盞茶?”
賀謹言坐着沒動,依舊保持着方才的姿勢。
看向小厮的眼神再也沒有往日的溫和,“是你告訴霍成函的?”
小厮從沒有見過賀謹言這樣兇戾的樣子,心下一驚。
但想到是宮裡的主子讓自己這樣的,當下便有了底氣,“這是公主的意思!”
小厮微微擡頭。
瞥見賀謹言的神情緩和了一些。
他心上微微一松,脖子上便是一陣鑽心的疼。
“你以為搬出公主我就不敢拿你如何了?”
向來溫潤如玉的賀大人,同往常一樣微笑地看着他,手中的劍刃鮮血淋漓。
“下輩子投胎,少說些話。”